话刚说完，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，夹杂着椅子拖动的声音，我皱了皱眉，停下脚步，往前看。
“你这什么意思？这饼就这么点？你咋不拿张纸糊上去糊弄人呢？”
一个熟悉的声音，尖利刺耳，不用看，我都知道是谁。
果然，一抬头，就见周大娘站在摊前，一脸不满地指着刚摊好的煎饼，嘴巴一张一合地数落着。
“倩倩，你家饼是不是偷工减料了？咋感觉比上回小了呢？你瞅瞅这边，还露着呢！”
“周大娘，您这话说得可不对啊，咱家饼大小一直是一样的，您这眼神怕不是出问题了？”
我一边擦了擦手上的油，一边走上前去，懒得跟她废话。
“哎哟，瞧你这话说的，我这眼神好得很，昨天才去医院检查过，医生都说我这眼睛比年轻人还亮堂，你别拿这个搪塞我！”
周大娘哼了一声，把煎饼往摊子上一拍，抖了抖肥胖的手腕，双手叉腰，理直气壮地嚷道。
“这饼比上次小了一圈，你还不承认？你这做生意的，咋能这样坑街坊呢？”
“街坊？”
我笑了笑，随手把她拍在摊上的饼捡起来，塞进袋子里，又把袋口一扎，丢到旁边的台子上。
“街坊可不带你这么占便宜的，这饼大小和以前一样，你要觉得小，不吃就行，没人逼你！”
“你瞅瞅，你瞅瞅，什么态度啊！”
她嗓门更大了，朝着四周一挥手，像是要把所有人都拉到她的阵营里。
“我买个饼，还不能说两句了？你们大家伙来评评理，这饼是不是比以前小？”
周围的街坊邻居有人笑了笑，有人低头吃自己的饭，没人愿意搭理她这种无理取闹的。
“哎哟，我这大早上的，火气怎么这么大呢！”
我妈从后面出来，一边擦手一边笑呵呵地看着周大娘。
“周大娘，咱们做买卖的，讲的就是实诚，您要是嫌小，下次别来买就行，咱们谁也没拦着您！”
“啥意思？还嫌我不够给你们捧场呗？”
周大娘白了我妈一眼，气哼哼地一甩手。
“得，我还就不信了，离了你家这破摊子，我还能吃不上饭？走走走，咱们旺福去！”
说完，她就拉着自己身边的老姐妹扭头就走，嘴里还不忘嚷嚷。
“这破摊子越来越不行了，待会儿我就跟大宝二宝说一声，以后别在这买了，咱们有钱人，吃得起旺福的好饼！”
她一边说，一边拽着旁边的人往张总的旺福早餐店那边走，还特意回头哼了一声，像是吃定了我们会后悔似的。
我撇了撇嘴，没搭理她，继续忙活着。
“妈，你别理她，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了？”
“行了，忙你的吧，哪天不闹一闹！”
我妈笑着摆摆手，回去继续给客人结账。
刚准备继续做饼，外面又来了人。
“哟，倩倩，生意挺好啊！”
我抬头一看，刘燕踩着高跟鞋，摇曳生姿地站在门口，身旁是李总，一身浮夸的名牌，手上戴着大金表，嘴里叼着烟，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。
“听说你这儿的饼不错，我李总今天也来尝尝！”
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，抬起下巴，朝着我勾了勾手指。
“来，给我来俩最贵的！”
“对不起，我们这儿的饼，价钱都一样，没有最贵的！”
我懒得搭理他，转头继续摊饼。
“哎哟，李总你瞅瞅，人家这态度，不愧是咱们倩倩，还是这么有个性呢！”
刘燕笑得夸张，一手挽着李总的胳膊，另一只手还端着个昂贵的包包，在我摊位前晃来晃去，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手上的包有多贵。
“你这店啊，也就这点小情调了！”
她装模作样地环顾四周，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。
“地方小，东西一般，客人呢，也就这几个街坊，啧啧，倩倩，你要不要考虑换个行当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