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到六岁，就已经在田里干活。
弟弟妹妹一个个出生，一个个死去，幸运活下来的则分摊了他的压力。
生出弟弟，父母会高兴，生出妹妹，父母会叹气。
家里以农人这个大儿子为中心，随着父亲病逝，农人成了家里的主人。
他开始面对地主，面对官府，一年收成，大半都要交纳上去的，被敲骨吸髓。
养家里几个人异常艰难，于是他选择少给老母亲和妹妹饭吃，只保证男丁的劳动力。
可即便如此，一场旱灾还是让一切努力化为乌有，田里颗粒无收，粮价又开始暴涨，不但如此，官府还要他们继续交各种莫名其妙的税，不然就是刀子伺候。
农人不得不大量卖地交税，但这样还是不够，他又把几个妹妹卖了。
这样，他算是勉强应付掉了旱灾和官府小吏。
但是他的地已经全是地主的了，想继续活命，只能租地主的地，这会让本就不多的收成更少，大概养活不了一家人。
然后他被饿死了。
因为这地有的是人争着种，他没抢到。
“是什么导致了农人一家悲催的命运。”
这个问题就是第一关的试炼。
“好经典的问题。”
云夜感叹一句，然后陷入沉思。
这的确很经典，换成专业学者来回答，肯定能头头是道，从社会到个人，从阶级到种族，全部剖析的彻彻底底。
但云夜的知识体系既不系统，也不深刻，所以遇上这个问题，乍一看感觉还挺简单的，但仔细想想，又无法第一时间整理出来答案。
所以，云夜想了很久。
说实话，他万万没想到，都修仙世界了，竟然还能遇上这种问题。
他是应该回答适合这个世界的回答，还是他自己认为正确的回答呢？
这个所谓的九命神法大典考验，又是以什么作为正确答案的？
片刻后，云夜放弃这个问题的思考，他没有任何信息可以证明自己的猜测，如今的他只能任选一个，然后赌运气。
“有自己天命的大典……赌一把吧，五成的几率，为什么不赌一把？”
云夜躺下来，闭眼，开始思考。
有神法加持，他可以在脑子中进行一定的推演，以免忽略很多细节。
按照一般的逻辑来讲，农人一家悲惨的原因，自然是从最近的开始，到最远的结束。
最近的部分，是地主的剥削和压榨，如果没有没有地主在灾荒之年抬高粮价逼迫农卖土地，农人一家必然不至于迅速崩溃，最终饿死。
其次就是官府腐败，平时收税很积极，但饥荒时不但不救济农民，还要继续收各种苛捐杂税，加重农民负担，导致农人一家不得不卖地求活，最终饿死。
这两个里，地主这类土地兼并，算是比较表层原因。
只能说，只要人还有欲望，还有各种天灾，那最底层的农民就一定会被剥削，并以自身的毁灭，维持其他阶层的利益。
官府的存在，则是更深一些的原因，如果官府制度更好，不那么腐败，能够压制地主，那农人的处境不至于迅速滑落，但很可惜，以古代的环境而言，官府廉洁是不可能的。
历史上，明君存在的时期，国家往往较为稳定繁荣，这是因为明君一般都清楚百姓才是国家稳定的根基，所以他们会主动打压士绅阶级……当然，前提是他们有能力打压士绅阶级，这种情况下才能喊一句明君。
这个时期，普通百姓会好过些，虽然依旧充满血泪，但颠覆国家的起义并不会发生。
天灾和人祸，就是底层农民命运悲惨的主要原因。
但把历史拉长来看，这显然也只是原因之一。
还有其他完全不可忽视的原因。
比如，人爆炸式增长。
就算官府不压榨，地主不剥削，封建王朝这种人员爆炸式增长的情况，也迟早会出现地不够用，需要强制裁员的情况。
换而言之，生产力的不足，外加无法控制的人口增长，也是底层农民命运悲惨的原因之一。
现代人体验古代农民几天日子，大概就会哭着喊着回来当社畜当耗材了。
在现代还能不结婚不买房，硬宅着摸鱼，但古代拼命也只是勉强不饿死，这差别太大了，如果进行对比，很难说现代的底层人悲惨。
这种情况的直接原因，就是生产力不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