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深吸一口气,摇头道:“当然不知道,若是知道,他贺淼即便不死也脱不了活罪。可更多的我就没法儿说了,只能看他刘暮舟有无本事刨出来更多了。”
顿了顿,青年又道:“让此地掌柜回来,此间事了,带上三妹随我上不庭山吧。”
可瓶儿却轻声言道:“少东家,你真要带着三妹吗?小丫头机灵归机灵,但……我们四大商行有四大商行的规矩呀!”
青年摆手道:“别处我不管,破甲山如今我说了算。”
刘暮舟回去的路上,装了十枚大钱给唐烟。倒不是舍不得多给,而是船票刘暮舟已经给过齐尚钱了,这十枚大钱,唐烟要是不买什么法宝只买吃的玩儿的,十年也花不完这个钱。毕竟一枚大钱换成金子,都够浇筑个院子了。
护身的符箓之类的,也是有多没少的往里塞着。虽然路上绝不会出事,毕竟有齐尚跟豆青蒿,一到瀛洲还有黄芽儿接。
除非有人跟四大商行过不去,敢袭击四大商行的船。
回去之后,刚刚走进院门,就看见唐烟抱着吞吞坐在门槛上,正望着天幕出神。
刘暮舟喊了一声,而后将百宝囊抛去,并说道:“里面放修习符箓的法门,船上无聊时可以看看。那个……我估计钟离沁够呛能收你为徒,你要实在想学剑,我给你另找个师父。”
这会儿唐烟没说什么赖着不走的混账话,而是笑盈盈道:“不收就不收嘛!我就是这么一说,你怎么还真放在心里了?我跟你说啊,你以后对女孩子可不要这么好,容易招蜂引蝶的。”
刘暮舟气笑道:“也就你这样的小丫头了,你看看那顾白白,我对她有一句好话?”
唐烟闻言,一下子不知道咋答复了。
他刘暮舟好像压根儿就不会怜香惜玉吧?
想到此处,唐烟讪讪一笑,嘀咕道:“我也是好心嘛!”
刘暮舟也看了一眼天幕,而后笑着说道:“以后别瞎偷人东西了,有人想在路上拦我,我得提前走了,入夜之后豆青蒿会来找你的。”
唐烟张了张嘴,却又没说出来想说的,只是点头道:“好,你也小心。”
走之前,刘暮舟又叮嘱一句:“要想着返乡,更要想着拿回你丢掉的东西。有些话说起来空,做起来就不空了,譬如那句世上无难事。”
唐烟笑道:“晓得了,你怎么絮絮叨叨的?像个八十三的老太太。”
最后,刘暮舟看着吞吞说道:“没人会当你是宠物,你最好也别把自己当做宠物。”
吞吞抬起头,眼珠子直放光。
说完之后,刘暮舟化作一道雷霆去往后山。
要走了,自然要跟曹远山打个招呼,顺便问问那位玉华山人的事。
落地之时,曹远山正手持剪子,修建他茅庐前的盆景呢。
见刘暮舟来此,中年人便问道:“要走了,真不需要帮你处理贺淼的事情?”
刘暮舟摇头道:“不用了,跟他打的话我肯定打不过。但要是躲他,我倒不是托大,应该是躲得过。再说,这次让前辈帮忙了,下次下下次呢?”
曹远山点头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一路顺风吧。”
可刘暮舟却干笑一声,而后询问道:“前辈听过玉华山人吗?”
曹远山神色没有任何变化,只淡淡然开口:“知道,比我大个三四百岁,不过死了几百年了。那贺淼不就是打着玉华山人的名号创建的玉华宗么?问这作甚?”
刘暮舟摇头道:“没,只是好奇。那前辈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?”
曹远山缓缓站直了,望着刘暮舟,轻声道:“好像是闭关破境未果,走火入魔而死的。当时跟在他身边的只有贺淼一人,贺淼说他怎么死的,他就怎么死的了。”
刘暮舟眨了眨眼,心说这话,貌似是话里有话啊?
但问的已经够多了,刘暮舟便恭恭敬敬抱拳:“多谢前辈,那我就此告辞了。”
曹远山点头道:“将来若有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,不论扶摇楼是谁当家做主,这满山剑修定然站在你身后。”
刘暮舟一愣,“因为钟离沁吗?”
曹远山笑道:“或许吧。”
刘暮舟深吸一口气,再次抱拳:“我尽量山不穷水不尽,晚辈告辞。”
说罢,刘暮舟大摇大摆的御剑往西,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走了一样。
曹远山见状,忍不住一笑,摇着头骂道:“倒霉孩子,心眼儿真多啊!”
那个大摇大摆御剑西去的身影,不过一道替身符而已。
真正的刘暮舟刚刚摘下玉簪将头发弄得半披半束,也换上粗布青衫,酒葫芦依旧,剑则是换成了一把玄风边军的制式横刀。
接连甩出几张百里神行符,而后便贴着地面御风,直到深夜这才停了下来。
刚刚拿起酒葫芦,正准备喝酒呢,再一抬头却见破甲山往西北去的渡船刚刚自头顶掠过。
舆图早已背熟,去往楼外楼之前,可以绕行万里走一趟曲直楼的。
不过眼下,西行而已。
一口酒喝下去,刘暮舟转头望向扶摇楼方向,笑着呢喃:“年少时的远游,是可以记一辈子的。”
莫说走江湖了,就算是十一二岁时搭乘牛车走了几县之地,也足以让人记一辈子了。
而此时,豆青蒿拉着唐烟上了船,齐尚早就买好了船票。
扶摇楼高徒,自然是不缺钱的,两间天字号的上房,两个姑娘一间,他自己一间。
齐尚已经先上了船楼,唐烟却站在栏杆处,望着越来越远的地面深吸了一口气。
豆青蒿见状,微笑道:“又不是回不来了,何必这么惆怅?”
唐烟立刻咧出个笑脸:“没,不惆怅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