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云衍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而是避而不谈的继续先前的话题：“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，贸然离开容家很可能会遭遇危险，我知道你在查那个神秘人，我也在查，只是……目前还没有头绪。”
他的话音相当沮丧，即便我此时看不到他，也能猜出他的表情，一定是抿紧唇线，在远眺那片埋葬着无数秘密的海。
我摇了摇头，勉力将这幅场景从脑海中驱逐出去，硬起心肠表示：“我留在容家才会更危险，你别忘了，沈棠的病情是为何会恶化的那么快。”
杀人诛心，这话无疑是狠狠往他心口捅了一刀。
我攥紧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，指甲刺进了掌心也浑然不觉，是在用疼痛让自己保持冷漠，千万不要因为自己伤了他的心就感到愧疚。
我们既然要两清，我当然应该索还一些利息，就当是一报还一报。
当着容云衍的面讲不出口的话，在电话里可以肆无忌惮的讲，反正只要看不到对方的脸和神情，想要隔绝应有的感受就不是难事。
听筒对面安静到了异样的地步，除了海浪声就是呼啸的风声。
我再次发问：“你在哪儿？海边还是船上？刘队他们办案应该不会允许闲杂人等靠近才对，如果你是以发现地窖的证人的身份去帮忙，就请不要瞒着我了，因为我也有知情权。”
那个充满了罪恶的地窖是我们一起发现的。
里面的尸体层层叠叠的摞在一起，就连手电筒的光线照过去都会被黑暗吞噬掉，混杂着腥咸海水的气体更是让人下意识的想要作呕。
即便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，我再想起当时的场景仍旧会忍不住做噩梦。
容云衍的声音混杂在海风中，显得格外嘶哑了一分，他对我解释说：“在我赶过来之前，这件事跟地窖没什么关系，只是需要我再次帮忙辨认过去三年里的所见而已，但现在似乎是有了。”
“是跟遗体的来源有关么？”我想起那片无边无际的海，早就不会再觉得它辽阔了，那里的海水已经被能吞噬人心的黑暗变成了深渊。
容云衍顿了一下：“嗯。”
我察觉到他的迟疑，追问道：“我连地窖都去过了，还能有什么会害怕的东西不成？你尽管告诉我也就是了。”
“我怕你会做噩梦。”
他还是这样，总是自作主张地做为我好的事，在我尚且愿意依赖他的时候，这会让我感到安心，但现在这就像是不好笑的笑话。
我话音平淡的表示：“一码归一码，难道我一直逃避下去就不会做噩梦了么？如果我真的想睡个好觉，只有从现在开始面对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。你不说的话，我自己过去看也行。”
只是又要给刘队添麻烦了，除非迫不得已，否则我不想这么做。
容云衍妥协了，他似乎是往背风的方向走了几步，听筒里的风声变得没那么喧宾夺主了，连带着他的声线也变得清晰起来：“渔村附近曾建设过一片开发区，虽然已经废弃，但设施还在。”
他言简意赅的帮我回忆了渔村附近的环境，然后着重描述起了海上的灯塔：“你还记得那个灯塔么？就是需要开船走上几个海里，然后才能看到的那一个，现在已经不会亮灯了。”
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点头：“当然记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