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醒醒，可别给我闷死过去。”
他似有微弱反应，眼皮抖动一下，嘴里含糊嘟囔两声，却没睁眼。
我一颗心又纠着，忍不住掀起他衣角检查那条伤口，发现渗血已经凝固。
大个子在外面还盯着，似乎确认我有没有骗他，见我只顾孩子，也没啥威胁，就收起那戒备。
我擦了把汗，松口气，暂时安心一点，至少没人拿枪对着我。
外头小弟忽然压低声音对那大个子说：“大哥，外面似乎还有枪声，听得我心慌。”
大个子啧了一声，随即转头扫我。
“喂，你可知道还有多少敌人，在那边搜搜抓谁？”
我烦躁地别过头，懒得跟他解释那些乱七八糟势力关系，但又怕他不爽来赶我走。
只得勉强挪动嘴皮。
“外面来了伙持重火力的疯子，还拖了台铲车，想逼谁就范。”
大个子脸色更黑，骂了句脏话，看样子很头疼。
他回头瞄了瞄身后的同伴，用手势示意他们把蜡烛灭了，别再次暴露。
刹那间，巷子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暗，我只能摸到一诺的体温，那种绝望感又涌上来。
空气里弥漫一股夹杂汗臭和腐败的霉味，四周死寂。
过了一阵，外边传来人声吵嚷，还有隐约的引擎轰鸣，我心跳再次提到嗓子眼。
那帮铲车狂徒估计还在搜，万一搜到这条巷，又要炸出一场血雨。
我用破布擦擦一诺额头，不知他会不会发烧，也没多余水降温，只能靠意志硬撑。
背后大个子慢慢挪过来，似乎蹲在我身侧不远处，小声嘀咕：“你孩子伤得不轻吧。”
我鼻子一酸，却压着嗓子回答：“濒临昏迷，我连他醒不过来的预感都有了。”
“你……有啥药吗。”
“没有，之前背包丢光了，你有吗？”
大个子沉默数秒，接着吐出两个字：“没有。”
我郁闷到想打人，恨不得拍死这问话多余的家伙，但终究只在心里喊骂。
安静到只听见远远有人狂笑：“搜到一个死尸，不知道是不是咱们要找的目标。”
我浑身一颤，那些疯子果然四处抓人，也不管是死是活。
蜡烛没有了，伸手也难见彼此表情，我只能抿住嘴巴，努力让自己别发出半点声响。
大个子旁边那俩小弟也瑟缩了身子，不敢动弹。
空气凝滞得像缓慢流动的淤泥，时间仿佛停止。
在这种死寂里，我耳朵又担忧地捕捉天逸那边的动静，可根本听不到。
他这人喜欢逞强，真怕他撑不住。
可现在我也无能为力，只能逼着自己别把关注点都放到外面，我还得先保住一诺。
这样过了十几分钟，嬴槿的嘈杂渐渐移远，取而代之的是夜风刮在废墟上的呜呜声，带着股血与灰的混和味。
我双腿蹲得发麻，又饿又渴，整个人像在火上烤。
大个子在黑暗中咳嗽几声，忽然压低嗓门说：“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走，不然留在这儿迟早出事。”
我皱眉：“去哪？”
大个子答：“我们这边打算去前面的旧街道，那边虽然也是一堆废楼，可起码有井水和车棚，能让咱们先缓口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