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日图则提出了一个想法。
“这个马全忠失明以后就一直在到处治病。他听说高压氧舱对神经有好处,好像年后就来了呼市,你们可以明天直接去问问他。”
迟永超有些崇拜地说:“乌队,您连这事都了解呀。”
乌日图摆摆手:“哪呀。我们当初不是扣押了主犯的一些财产嘛。他们家时不时就来催问啥时候法院给变卖了,赶紧把赔偿的钱分了,他们好治病。这我才知道的。不然我上哪知道去。”
大家这才明白是原来是这么回事。
从呼市公安局出来,孙英武他们先在乌日图帮忙安排的公安招待所安顿下来,第二天一早就去医院找马全忠。
陈果宁和孙英武他们拎着一兜子水果到了病房,却看他们两口子正在吵架!
马全忠今年应该三十多岁,长得一副典型的草原汉子的样子,身材因为长期养病已经有些发福了。
他两眼无神,正愤怒的破口大骂着自己的妻子。
而他的妻子则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。
周围一圈同病房的人都在看热闹,并没有人上前劝架。
陈果宁一看这个情况,心里知道这两口子估计不是第一次吵架,而且这个马全忠一定是个性格极其暴躁的人。不然周围的人不会没有一个人来拉架。
孙英武在一旁听了一阵,明白是怎么回事了。
原来是马全忠的媳妇想劝他赶紧回家不要再继续治疗了,而马全忠却不乐意。
眼看着他这么闹腾,医生和护士都没有出来管,孙英武有点不耐烦了。
“行了,别喊了!”
他上前一步大喝一声打断了马全忠的骂声。
“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有意思。从你中毒到现在也有半年了吧。你媳妇陪着你东奔西跑的,不见你有什么感激的,倒是伺候你伺候出仇来了!”
马全忠循着声音把脸转向孙英武所在的方向,愤怒地说:“我们家的事情不用你管!你算个什么东西!”
孙英武双手叉腰,“那你算个什么东西!你这病虽然是倒霉喝到了假酒,但是为什么人家都觉得不对劲不喝,就你非要喝?再说,喝酒能有什么好处!你本身就有高血糖,你还不控制饮食,你就算不喝到假酒。血糖高了你早晚也得瞎!你现在把责任都推到你媳妇身上了?你怎么不去骂那个给你酒的人!你也算是个男人!你就是欺软怕硬!就是欺负你媳妇不忍心扔下不管你!”
马全忠被他说中了心事,一时间哑口无言。
陈果宁上前把水果递给马全忠的妻子,“大姐,别哭了。”
然后对着马全忠说:“我们法医都说了,甲醇是直接伤害的视神经,前面的黄金抢救时间没有及时解毒,甲醇及其代谢产物甲醛和甲酸对你的眼部组织,尤其是视神经产生了直接的毒性作用,造成了现在的不可逆的损伤。而且这种损伤会干扰正常的视觉传导通路,导致视力下降甚至失明。如果甲醇中毒的量大,即使经过及时治疗,也无法逆转已经发生的视觉损害。你现在到处求医,说实话,其实没有任何意义。人人家里都上有老下有小,你不要再为难你妻子了。”
马全忠听她说的很是专业,而且和其他大夫说的又一样,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消失了。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趴在床上痛哭了起来。
他们两口子哭了一阵,马全忠妻子才想起来问他们是来干嘛的。
陈果宁想了想,“大姐,我们这是齐省来的,到这里出差。你们之前的同事岑湘筠您还记得吧。她听说我们来这里,托我们看看你。”
马全忠妻子一听,立刻说:“岑姐呀!哎呀,真是难得她还想着我,这次的事要不是她提醒。我还蒙在鼓里呢。”
马全忠却说:“可是岑姐不是去永成结婚去了吗?她怎么知道我们来这里了?”
孙英武说:“这我们就不知道了。估计是给你们老家打电话的时候听说的吧。对了,老马,你这事我们听岑姐提过一嘴,但是没说清楚。反正我们今天也没啥事,要不你跟我们讲讲,到底怎么回事?”
马全忠叹了口气,“去年八月份我有一个老同学去我们旗出差。当时我请客吃饭,他拿出来两瓶竹叶青。说是在呼市专门收购送礼的烟酒的店里买的。还说这种酒都是人家送领导的,肯定是好东西。们这里饭店也卖竹叶青,也多多少少的喝过。那酒开了封我们一尝,都觉得不大对劲。他们就说不要喝了,现在假酒多。但是这个大哥骂得对。我这个人就是好酒,我一咂摸觉得还是有点子竹叶青的特殊香味,就想着是不是领导们喝得才是真的,我们平时喝得是假的。我就喝了一大杯。其实当时大家都拦我了,可是我没听呀!”
马全忠妻子说:“所以你们说,这事我们哪好意思找人家负责。人家都没喝,就老马自己这样,还是我们自己的问题。”
听到这里,陈果宁脸上满是惊讶。
“啊?!竹叶青!孙哥,那咱们家曲局长住院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吧!”
孙英武看她突然演了起来,略一迟疑也跟着说:“啊!这么一想也有可能。对了,老马。你这个同学和岑姐认识吗?”
马全忠感觉没听懂他们说什么,“曲局长不会是岑姐的对象吧!他也中毒了?也是竹叶青?”
陈果宁说:“对呀。本来我们还没觉得什么,你这一说,我觉得有可能岑姐和曲局长在呼市玩的时候也买到了假酒呢!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地方买的?”
马全忠愣了下,他很认真的想了想说:“还真有可能!当时我同学来,我请了院里的几个同事作陪。岑姐平时就有酒量,当时也在。我同学说完买便宜酒,她还很有兴趣的问了地址。说她哥哥也爱喝酒,有机会去呼市她去买点呢!哎呀,可不是我害了岑姐!”
相比马全忠这被酒喝坏了的脑子,他妻子反应倒是快了很多。
“老马,可别这么说。你记得那是九月底的时候岑姐来看咱们,就说那个酒有问题了。这都转过年了,她怎么还会在那家买酒呢!”
马全忠一听,立刻明白过来。
“对对对。这帮子造假酒的肯定不是光在一个地方卖。一定是岑姐运气不好,在别的店也买了假酒。不然她都特意来提醒我了,怎么还会给自己的爱人喝呢。”
孙英武看着陈果宁,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。
从医院出来,他们回到招待所,就看迟永超已经从法院拿着判决书回来了。
“孙队,小陈。人家法院档案室给了咱们一份判决,这上面写得很清楚,那人卖的酒里含有大量的甲醇。你们那边怎么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