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思全叹了口气,把他们两个领到车间一角的小办公室里坐下。
“两位公安的同志,还真不是我们小气。就这两口子,我说句不厚道的话。他们死了,全厂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。也不是说他们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,说起来都是小事。可是架不住烦人呀。”
孙英武大概听陈果宁说过这些事,想想自己今天来的目的,对姜思全说:“老姜,那既然如此,你作为车间主任肯定是对他们很熟悉的。你说说,有谁和他们之间有到这种杀人程度的矛盾。”
姜思全点上一根烟,想了半天,也只说了两个人。
一个是就是辛雨晨说过的司秋生。他家老大出事以后,陈玉成两口子阴阳怪气的说人家是故意弄死老大。气的司秋生爱人大病了一场。
另一个就是秦丰裕了,因为爱人吃了陈玉成家咸菜,肚子里的孩子没了。
孙英武听完挠了挠头,“这个,虽然听起来确实都有很大的矛盾,但是也不至于杀人吧。”
姜思全说:“那别的更是鸡毛蒜皮了呀。什么谁闺女离婚了,他们去叨叨两句。谁家儿子当兵有痔疮体检没过,他们也去笑话两声。这种事,更不值得杀人了。说到底,这两个人也没胆子干什么太大的坏事呀。”
陈果宁对孙英武说:“孙队,要不咱们去走访一下这两个人?一样的事情,咱们觉得没事,没准当事人受不了呢。”
孙英武说:“行。对了,姜主任,咱们车间这个工位是不是固定的?能不能把和陈玉成两口子坐在一起的关系比较密切的工人叫过来,我们了解了解情况?”
姜思全有点为难的说:“不是我不想配合。主要是没有什么跟他们关系密切的人呀。大家都不爱跟他们一起坐,平时坐一起也不跟他们说话的。”
陈果宁一想到那车间里上百号叽叽喳喳的人就头疼。
“这样呀,那我们就不一个一个问了。麻烦姜主任在车间里帮我们打听着,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之类的。”
姜思全说:“这个行。虽然他们讨厌,但是无论如何杀人也是过了。我下午开会说一下这事,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情。”
孙英武说:“那这个司秋生和秦丰裕分别是什么部门的,我们去找他们问问。”
姜思全指着厂子的北边说:“秋生是运输队的,小秦呢是分来的财会大专生,现在在财务室工作。”
从包装车间出来,孙英武看着头顶上被风吹的铮蓝的天空。
“照这么看,我觉得司秋生倒是更有可能呀。你想现在的司机能开车的就会修车。那摩托车的原理可比汽车简单多了。司秋生想要破坏摩托车我觉得易如反掌。”
陈果宁说:“这倒是。如果不懂机械的人,是肯定不会想出这种办法的。就像咱们,再烦他们估计也只会扎他轮胎。”
孙英武指着办公楼说说:“那既然这样,咱们先去找秦丰裕?把司秋生这块硬骨头留在后面?”
陈果宁却说:“我看不如先去找司秋生,万一就是他不是省事了?”
孙英武虽然觉得嫌疑人肯定不会自己认罪,但是在办案这方面他觉得还是听陈果宁的吧。
两个人到了运输队,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正拿着扳手,在一辆开着前机盖的货车车头前忙活着。
走过去一问,巧了,正是司秋生。
听孙英武介绍了自己的身份,司秋生原本就黝黑的脸色变得更黑了。
“你们来干嘛。他们家咸菜缸里的毒不是我们下的!”
陈果宁心想,看来你们这单位消息传的很慢嘛。这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,这两口子是被人害死的消息还没传到你耳朵里呢。
不过人家既然这么说,孙英武倒也没提摩托车害人这茬,而是顺便问起了咸菜的事情。
“啊,这个咸菜嘛,这不是人家吃了出问题了嘛。那这个咸菜嘛,它总不能是无缘无故的就会把人吃坏嘛。”
孙英武在那倒腾半天罗圈话,急的用眼神去看陈果宁,心想你倒是接话呀。
谁知道陈果宁却趴在货车车头指着那堆人也看不懂的部件说:“这玩意就是发动机?”
司秋生没听懂孙英武到底想说什么,听陈果宁问自己,只得回头说了一句:“是,那就是发动机。我说,这位大哥。”
“那这车哪里坏了?”
司秋生无奈的又回头说:“也没什么大事,就是离合器有点打滑。我刚看了,需要更换离合器片。哎,那个秦丰裕也是,他媳妇吃坏了和我有什么关系。报警就算了,还让你们来。”
“那要是刹车坏了,你会修吗?”
“会。那都是小问题。对了,我说哪了,还让你们来查我。哪有这样的道理!”
司秋生终于对着孙英武把自己的话说完了,然后回头看着陈果宁。
“哎,你离车头远点,都是油。一会蹭衣服上不好洗。”
陈果宁哦了一声,走到司秋生身边看着他。
“你既然说跟你没关系。那你跟我们说说,秦丰裕两口子中毒到底怎么回事。”
司秋生叹了口气,把手套摘下来,看着自己车队办公室里三五个正在抽烟的人,带着他们走到了一个背风的角落。
“这事,我真是冤枉。”
秦丰裕是大专毕业分配到他们永鑫食品厂做会计的。他对象赵晓静和他算是青梅竹马,在他毕业后从老家齐霞县跟着到了永成县,后来还找了一份代课老师工作。
因为秦丰裕是大专生,又很快就领了结婚证,所以很快就分到了厂里的一套房子。就位于陈玉成、隋凤英两口子的楼上。
陈果宁听到这里突然说:“哎,我打断你一下。陈玉成他们不是很早就来厂里了吗?怎么会跟去年才分配来的秦丰裕住在同一栋楼?”
司秋生叹了口气,“他们两个虽然岁数大,但是不是级别低吗。两个人又有些好吃懒做,在单位也不好好表现。之前单位分了好几次饭房子都没他们的份。他们一直住在原本的平房家属院的一间厢房。到了去年,两口子受不了了又哭又闹的,这才分了一套房子。”
陈果宁说:“原来是这么回事,那你接着说。”
司秋生说,“这秦丰裕呀,倒霉就倒霉在这套房子上。”
他们两口子是去年七月份结的婚,结婚第二个月赵晓静就怀上了孩子。这人有了孩子,情绪就很容易跌宕起伏的。隋凤英两口子住在二楼,到了冬天,就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中间的平台上放了两个大坛子,腌咸菜。
赵晓静在初中代课,有时候晚上回来得晚,好几次差点被那个坛子绊倒。两家人因为这事拌过几句嘴。
这个时候孙英武突然开口了,“哎,我也打断你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