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妍只是安静地垂眸站着，目光范围内只有温烨华伸出的手。
她掀起眼皮看了看他，又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格外刺眼。
温烨华和她其实有些像，他们都遗传了何云娟的基因，眼睛很大，皮肤白皙。
温妍用空洞的，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盯着温烨华许久。
“十年前，知道我能救你以后，你的心情一定很好吧？”她问。
能从死亡的阴翳中逃出来，这样的感受并非一般人能经历的。
尤其对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而言。
温烨华收了脸上的笑容，“姐姐，我是特地回来找你的。”
温妍目光没动，只是扯出一丝笑意，“是吗，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？”
“谢谢你带着我的骨髓活了这么多年，却对我不闻不问，回来之后特地给我带来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。”
她眼中的泪意已经彻底消失，只想剖开温烨华的胸腔，看看他那颗心还会不会跳动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医学院，又被什么困了这么多年，连给我阿婆治病都不能吗？”温妍咬着牙，这些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温烨华脸上的笑，还有他说的每个字，都是插在温妍心上的刀子。
“都是因为你。”
扔下这句话，温妍从他身边绕开，大步走向阿婆的病房。
阿婆现在的智力，甚至比不上孩童，只能简单地进行交流。
温妍坐在她床边，不需要她回应也一个人喋喋不休说了许多话，直到阿婆都开始打哈欠了，她才站起身离开。
“谢谢你，帮我把阿婆照顾得这么好。”温妍靠在车窗，有气无力地说。
“我没想到他是温烨华。”霍铭寒迟疑片刻，主动说道。
“我知道，连我都不知道他也在学医。”
温妍冷笑，何云娟一直以为温烨华在国外学习金融。
这么多年，她一直盼着温烨华回来继承家业。
只是不知道，她得知温烨华也成了医生，会是什么反应？
温妍揉了揉眉心，“我已经联系研究所的人了。”
她没继续说下去，已经为自己的想法开始后悔。
将阿婆送去做实验，难道就是她想要的吗？
温妍完全想不出答案。
温烨华的一番话，让她有些乱了手脚。
回了家，温妍一头栽在沙发上，整整一下午都没挪动一步，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瘫着。
霍铭寒也没说话，只是坐在她身边办公，寸步不离。
傍晚时分，温妍的手机响了。
是霍铭寒替她接的，顺手就开了免提。
“妍妍，烨华回来了，你今天带着霍先生回家来，咱们一家人吃顿饭。”
何云娟的声音还是高兴的，看上去，温烨华没告诉她发生了什么。
“我有事。”
“什么事还能比烨华回家更重要？这可是咱们家的大事，刚好也给烨华和霍先生牵线搭桥一下，省得你们到时候都不熟不好办事。”
何云娟自说自话，就把这事给定下来了。
听着电话那头滴滴滴的声音，温妍烦躁地动了一下。
“我让季离去一趟吧。”霍铭寒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