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栀突然看向他，目光很平静，“周妄，我不想欠你的。”
周妄脸上的笑容一顿，缓缓落下。
眼尾泛红，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。突然转过身，伸手摸了摸沈清栀的头。
“可我还是哥哥啊。”
周妄的声音很温柔，看着沈清栀的眼神，像是过往的十几年那样。宠溺，温柔，复杂。
如今，添加了一抹怅然，落寞。
“我知道你不想原谅我，也不想再见到我。如果不是因为陈姨的缘故，大概你连我这个哥哥都不会想认吧？”
“可是清栀，就算没有陈姨，我们过往的这些年也是无法抹去的。”
“我们像家人一样过了这么多年，对你我来说，即便没有爱情，可也视彼此为最重要的亲人不是吗？”
沈清栀眼睫微颤，手指攥紧床单克制着情绪。
她没有将情绪外泄出来，可内心却不可抑制的颤动。
无论是这些年来对周妄付诸的爱意，还是他们这些年来的相伴，她都不得不承认周妄所说的话，她无可反驳。
周妄年幼丧母，她也在幼年时失去双亲。这些年是周妄陪着她一块长大，教会了她所有父母应该教她的东西。
是周妄的存在，代替了她亲生父母的缺失。
是他陪着她成长，也是他一次次的护着她，免她受寄人篱下之苦。
可周妄那时候也只是个孩子，他已经肩负起了周家的一切，还要背负上一个她。
那些年周妄过的很艰难，他却从没在自己面前提起过。提起他的付出，提起他的委屈。
他留给自己的，永远只要温柔和陪伴。
他就好像是一座辽阔的山，为她挡去风雪。
这也是她曾经无可抑制爱上他的原因。
即便是他拒绝，即便他说他不爱她。可是她总想去试一试，想永远陪在他身边，希望他不在落寞孤单。
其实她不是不能原谅周妄，更不是因为他不爱她，所以她才放弃。
周妄有拒绝她的权利，不是她爱周妄，周妄就必须要爱她的。
她只是不能接受，他们之间存在第三个人。
既然出现了那个人，就证明她在周妄心中是可以替代的。他不再需要自己，别人也可以陪在他身边温暖他。
而那个人，甚至比她更重要。
重要到周妄能为了她，放弃自己。
重要到周妄为了她，变得不再像他。
只要这一个理由，就足够让她放弃了。
她放弃喜欢周妄，可却没办法恨他，没办法说出陌路人这种话。
因为她无法否认周妄曾经对她的付出，牺牲。
哪怕他为了江月薇曾伤害过她。
可感情，恩情这笔账，又不是买卖，谁能真正算的清楚呢？
他是周妄，也是哥哥。
沈清栀心底突然多了几分释然，她仰头看向周妄，露出一个浅浅地笑容。
什么话也没说，也不需要说什么。
他能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