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青山沉默了很久，最后闭眼：“对不起，我没办法给小和做手术了。”
谢老太一听，捂着心脏大口喘气，眼泪大滴大滴的流，谢京晏连忙扶住她，他看向随青山，黑眸执拗：“是今天小和身体不合适吗？那明天可以吗？后天呢？随医生，哪天合适呢？”
随青山低头，目光略过谢和苍白的小脸，和胸膛细微的起伏，只觉得眼眶酸涩，昨天谢和还在跟他畅想未来，开心得像只即将冲破牢笼的小鸟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吐出：“对不起……小和没救了，节哀。”
谢老太推开谢京晏，匍匐着趴在随青山的脚边，老泪纵横：“随医生，随医生，你救救小和，她太可怜了，我家小和真的太可怜了啊，呜呜呜，求求你们医院救救她，是钱不够吗？我们去凑，你给她做手术，你快点给她做手术，不是说好的吗……今天就治好她啊……”
呜咽哀嚎的声音响彻整个医院走廊。
随青山木然的站在原地，脚步未动。
谢京晏冲上去，拽着随青山的衣领，把他扑倒在地上，他再也控制不了情绪，声嘶力竭：“我们说好了啊，好不容易找到跟小和匹配的骨髓，等她身体好点，就给她安排手术，你怎么能说不救就不救？这就是你们医生吗？你们没把人命当一回事，你想过我们身为小和家属的感受吗？你怎么能这么对小和，她多信任你啊……”
谢京晏眼眶通红，眼角有泪渗出。
随青山不挣扎，倒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走廊天花板，任由谢京晏怒气发泄，也做好了被暴打的准备。
然而，这个少年，本攥紧他衣领的手松开，最后无力跪到他的身边，哑着声音，卑微绝望：“求你了，救救我妹妹，我答应她，明年要带她放烟花。”
他声音微哽，看向气息微弱的谢和，只觉得浑身无力。
三年前，死神带走了他的爸爸妈妈。
三年后，又要带走他的妹妹吗？
生与死的这条鸿沟，哪怕他用尽全力，也无法回转。
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。
随青山仰躺在地上，抬起一只手，遮住了他的眼睛，感受着衣袖渐渐的湿润，他声音微哑：“对不起，我也想救……但找到的适配骨髓源在一个星期前，被秘密卖了……我没办法。”
不动手术，小和活不过这个春天。
甚至于，可能活不到下个月。
谢京晏垂着眼眸，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片平静：“卖了？如果不是你们医院的医护人员，谁能靠近那个东西？随医生，让我猜猜，是不是有人借着你的名义，把适配骨髓卖了啊？”
随青山无颜面对谢京晏他们，也无颜面对谢和。
他只能一味的道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谢京晏扶着谢老太站起来，他神色不再崩溃，而是平静，声音不急不缓：“奶奶，带小和回病房，我去处理点事。”
他嘴角勾起冰冷的笑：“我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了。”
谢老太痛心不已，看看孙子，又看看孙女，最后还是强撑着让护士把小和送进病房。
谢京晏离开医院。
外面的天气有些阴。
他给江宁发了个消息：【在哪儿？】
江宁：【位置】
她发了个定位，又发一条。
江宁：【等你来哦。微笑jpg】
谢京晏打车去的。
那块地方是京城三环外的自建别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