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铭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娟子，想起刚来时她那股泼辣劲儿，如今却像霜打的茄子，蔫了吧唧的。
他爷爷说过，芮老三在矿上出了事，芮家就剩个躺在床上的病秧子，全靠娟子一个人撑着。
这日子，想想都苦。
江铭心里叹了口气，这家人如果不能去，他还得另想办法。
他站起身，拍了拍裤腿，故作轻松地说：“芮奶奶，娟子婶，我就这么一说，你们忙吧。”
他转身走出堂屋，穿过院子，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。
还没走到门口，身后传来一声略带沙哑的喊声：“那个……臭小子！”
江铭停下脚步，回头一看，娟子正站在堂屋门口，眼神复杂地盯着他。
他挑了挑眉，等着下文。
娟子深吸一口气，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：“你刚刚说……你们要回南城是吧？”
江铭点点头。
娟子咬了咬牙，语气急促：“能不能……带我一个？”
江铭先是一愣，随即心中暗喜，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“当然可以啊，娟子婶，你要是想去，跟我们一起走就是了。”
一旁的芮老太太一听这话，顿时急了。
“娟子，别去！那么远，三春她……算了，我就当没这个女儿！”
娟子猛地转头，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：“妈！你说什么傻话呢！”
“你这么大把年纪了，她过的那么好直接不管这一家子了？”
“你不会真要让我一直给你们担着吧！再说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语气哽咽，“还有志文……他其实也很想这个妹妹的……”
她瞥了一眼隔壁房间，眼里满是无奈和辛酸。
芮老太太嘴唇颤抖着，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。
娟子转头看向江铭，眼神里带着恳求：“臭小子，你……你真能带我去？”
江铭笑了笑，露出一口白牙：“当然能！这次我爷爷奶奶也走！正好路上还能有个伴儿！”
娟子这才松了口气，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。
芮老太太一听娟子要去，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种异样的光彩。
像是快要熄灭的煤油灯，猛地被人泼了一勺油。
“娟子要去，我也要去！我得去看看我那不孝女！”
江铭心里咯噔一下，暗道不好，这老太太要是去了，知道自己女儿已经死了，再受点什么刺激，他可担待不起。
他连忙摆手，“芮奶奶，您就别去了，路途遥远，您这身子骨……”
娟子也觉得不妥，附和道：“妈，你就在家吧，我一个人去就行了。”
芮老太太一听江铭和娟子都反对，立马不乐意了，梗着脖子嚷嚷。
“怎么？嫌我老了，是累赘了？”
“我告诉你们，我还没老糊涂呢！我自己的女儿，我凭什么不能去看！”
江铭眼珠一转，计上心来，故作担忧地说：“芮奶奶，我不是这个意思，只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