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道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,天子一怒血流漂橹。
汉帝每一次动怒便会有大批宫女太监遭殃,如今皇庭寝宫,宫女已经不知换了多少批。
不怪汉帝如此动怒,实在是赵松太过不堪,本以为对方接应公主有功,还算是个人才。
然去了北方一趟,直接将所有的事情搞砸,弄得大汉被动至此。
这一次李屠夫来势汹汹,野心勃勃毫不掩饰,张口就要河内以及青、徐、雍、凉、兖等五州之地。
若真将这些地方割让,大汉就真的完了,然不割让,自己又能如何。
刘虞军团惨败幽州,王芬的中央精锐覆没于常山,河东孙雍拥兵六十万却不战而逃,公孙度带人远遁东胡。
李屠夫尽得河北之地,燕赵战略完成,从战略态势上,直接俯视大汉
如今更是穷兵黩武,不顾北方疲弊,坚持南下,沿着黄河南北,直扑关中洛阳。
现在更是调兵遣将,四处攻城掠地,但刘宏却没有丝毫办法。
因为现阶段大汉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,朝廷也没有多少牌面可打了。
朝廷所谓的三十万人马汇聚洛阳,只不过是虚张声势,想要震慑李屠夫而已。
现阶段,莫说是三十万,就算再聚兵一百万,也不是李信的对手
因为,现在大汉北伐失败,损失得不止是士兵,也不止是物资
而是失去了天下大势,失去了天下的凝聚力,和四百年的天朝神圣性
势之一字,玄之又玄,然一旦形成,便势不可挡,非人力可改,更非个人可逆
一想到大汉的处境,和如今的惨状,刘宏心中就悔恨交加。
若是当初听从卢植等人的建议,在平定黄巾叛乱之后,休养生息整顿内治,也不会弄成现在这般惨剧
“砰!”此刻的汉帝心力交瘁,连锤在柱子上上的拳头,都显得那么无力。
他神色颓然,无力的扶着柱子,想要抱头痛哭:“朕的江山,到底怎么了,大汉的天下,为何如此多舛!”
“江山临难至此,朕愧对列先帝愧对高祖,九泉之下无颜面见高祖”
刘宏眸目微红,眼含热泪,再也不复往日之坚毅,不负天子威严。
这一刻的大汉天子,再也支撑不住了,颓然的瘫靠在龙柱上,心中充满了无力和绝望。
他想励精图治,想奋发图强,想整顿天下,想还天下靖平,然现在却被大势所挟,身不由己。
“陛下!”常侍张让从阴影处悄然的冒了出来,而后轻言安慰:“陛下,李屠夫既然肯提出条件,事情便还有挽回的余地!”
“而且李信大军,还未至关中,未至洛阳,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”
“让父!”汉帝闻言,原本颓然的身形,猛地一震。
他下意识的,看向身边的张让,这名他最信任的内侍
相比于外面那些,自私自利,包藏祸心的朝堂大臣
无疑,张让这名,服侍了自己三十年的,宦官更值得他付出信任
“陛下!”常侍面色平静,声音却尖锐有力:“那李屠夫,虽然叫嚣着,跨过黄河,南下洛阳”
“然其只遣散兵在黄河南岸掠地,大军主力却驻足在沿河北岸,这便是转机”
“转机?”汉帝微微抬首,眸光逐渐恢复色彩。
“没错,就是转机!”张让神色笃定道:“李屠夫心有顾虑,臧霸军团驻扎孟津,徐晃军团仍驻在河东”
“二者随时可以南下,然却迟迟没有渡河,便说明其并不是像表面上,那样不在乎公主和世子的死活”
“以奴婢之见,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”
“让父”汉帝面色诚诚,望着自己的心腹。
“陛下,奴婢愿亲赴河北与李屠夫交涉,希望能为大汉保留一些元气”
“让父!”汉帝看着那佝偻的身躯,心中感动。
他上前紧紧握着,张让枯瘦的双手道:“让父,此行尽力就好,尽力就好!”
“不管李屠夫提何种条件,一切皆由您自行决断”
“若李屠夫不肯妥协便舍大部州郡也要换得国朝一线生机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