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铜镜前,她将最后一支银簪插入发髻。
镜中的女子一袭素色窄袖劲装,腰间革带上挂着几个不起眼的锦囊,看似寻常,实则暗藏玄机。
"留枝。"她轻声唤道,”去告诉大夫人,今日我要去孙家赴宴。"
晨光透过窗纱,在她美好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那双杏眼平静如水,丝毫看不出即将赴险的波澜。
早膳是和汪敏一起用的。
今日是孙夫人的生辰,她当然知道。
孙家是太后娘家,也是已故孙皇后的娘家,太子是储君,好多年了,孙家一直行事低调,府里的喜事,从不张扬。
像孙夫人寿宴这种事情,一般都不会宴请外人,参加的宴席的人,只是孙家的姻亲而已。
汪敏知道元婉如和孙海宁关系不错,日常总有书信来往,对于她要去赴宴的事情,倒也不意外。
“你今日起这么早做什么?我听说,昨夜聆水居的灯很晚才熄灭,你怎么不多睡一会,孙夫人的寿宴不是午时才开始么?”
元婉如笑了笑,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:“最近夜里热了,有些睡不着,没想到娘这么细心。”
“我倒是不困,早些去也好,海宁之前就说了,要和我说些体己话。"
汪敏了然。
她才不信,是因为什么暑气的问题,才会导致儿媳睡不着觉。
大概,是想念江年了吧。
两个孩子成亲,就没有正经分开过,年轻人的感情,总是特别炙热的。
不像她,除非是起了战事,不然,陆松在外面呆多久,她都能安然入睡。
汪敏慈爱地替儿媳理了理衣襟:“路上小心,多带些人手,听说近来城外不太平。”
虽然不放心,但是汪敏绝对不会拘束她的。
自从婉如成亲之后,改变很大。
汪敏的思维没有陆江年那么跳跃,她只是觉得,大概是因为嫁进了陆家,成为了名正言顺的陆家人,婉如便安心了,性子也渐渐开朗自信起来。
如今,对于元婉如,她也是非常放心的。
她决定做的事情,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,汪敏没必要喋喋不休。
“娘,我知道了。”元婉如乖巧应下,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歉疚。
许多事情,她还是选择了隐瞒。
若是让汪敏知道了,她今日要做的事情,一定会反对的。
元婉如的马车,一路疾驰到城门。
孙涣之早已在此等候多时,玄色劲装上沾满晨露。
见元婉如的马车驶来,他一个箭步上前,直接掀开车帘。
“你当真要去?"
他声音沙哑,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,显然一夜未眠。
元婉如点头:“事已至此,我只能去。”
“孙世子,梁忠交到你手里,你务必看好他。”
“若是午时三刻,还不见海宁回来,就阉了吧。”
反正,梁忠早晚都要死的,元婉如真的不介意,在他死之前,先折磨一下他。
梁家大房的人,每一个人的命,她都不会留下。
斩草除根,才能永绝后患。
孙涣之的脸色,十分难看,他忽然抬起拳头,狠狠砸在车辕上:"可恶。"
“梁家欺人太甚!”
元婉如冷笑:“所以,我会让他们知道,即便是陆江年不在京城,我元婉如,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。”
眉目寒霜,如同带刺的玫瑰,耀眼夺目。
孙涣之看得有些呆怔,原来……
女人凶起来,是另一种风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