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岩没吭声。
许晖知道他自己有了主意，十头牛也拉不回来，她犹豫了一下，出声道：“行吧，先别急着下决定，我帮你打听打听再说。”
挂了电话，身边张晓雅马上出声问：“是你弟吧？他想学法律，你干嘛拦着他啊？”
乔蕊：“对啊，学法律多好，学医时间成本太高了，你弟成绩那么好，考法政大学没问题，也能早点帮你减轻压力。”
许晖摩挲着手机淡淡道：“他的理想是当一名生物学家，他以前一直说想考到博士进研究院，后来他又自动改成了当医生，他哪是喜欢学法啊，就他那性子，不是干律师的料。”
她把视线转向窗外，心底莫名涌过一丝酸涩。
许岩打小就很懂事，他就是想替她分忧解难，才自动放弃自己的理想。
她爸外出打工出了意外伤了脊髓，在床上瘫痪了七年，那时候她17岁，许岩13，许真才8岁，家里还有一个不识字的妈妈和86岁的爷爷，身体都不太好，家里常年三个药罐子。
也是那一年，许晖自动放弃了高考，跟着村里的姐妹一起出来打工。
到现在已经七年了，她靠着这些年在外“打工”的收入养活着这一大家子，好在弟弟妹妹都很争气，尤其是许岩，每次都是年级前三。
他们是许晖赚钱的全部动力，她这辈子已经这样了，但她绝不允许弟弟妹妹的人生因为经济的窘迫而留下任何缺憾。
“晖姐，许岩已经长大了，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志愿，他不想学医，大概是有负疚感，不想一直靠你负担着，他是小男子汉了，知道为家里考虑了，是好事啊。你应该尊重他的决定。”
张晓雅拍了拍她的肩，劝了一句。
乔蕊：“是啊，学法当律师不比当医生差啊，你看现成的例子，季总，您是哪个大学毕业的？您见多识广，能不能帮忙指条明路？”
许晖突然顿了一下，原本没指望季川会搭理她们，毕竟他都沉默一路了。
“如果能考进法政大学，无论是毕业后就业选择还是未来的发展前景都很可观，跟学医相比，时间回报率和未来的发展上限都要高。”
没想到他冷不丁地回了一句。
许晖反应了两秒，出声回：“谢谢，我再考虑考虑，主要是他的兴趣不在这方面。”
“他现在的兴趣是早点赚到钱。”
季川一语击中要害。
许晖脸上闪过一抹诧色，主要是没想到季川一下子帮她分析透了。
“谢谢季律，我再想想。”
季川没应声，车子已经在北城大学门口稳稳停下来。
张晓雅和乔蕊再次道了谢下车，许晖刚准备推开车门，耳听得驾驶座传来季川淡漠的嗓音，“你弟的事不是还没说完？”
车门正开了一半，许晖愣了一下，接着听他沉声又说了一句：“坐前边，我帮你再分析一下。”
许晖忙不迭地从后座下来又坐进副驾。
车门关上，安全带还没来得及，车子瞬间又启动起来了。
许晖还以为再分析两句就下车呢，见状赶忙拉过安全带来系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