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，太狼狈了。
以前哪怕兽父出去狩猎，他也是在部落里最干净整洁的小亚兽，是狐玉的榜样。
可现在，他，浑身脏兮兮坐在地上，头发乱糟糟，身体里还有个莫名其妙的疯子。
就这样的他，赤耀真的会喜欢吗？
赤星冲着狐玉眨眨眼，示意狐玉过来。
狐玉不太放心羊乐。
这时，赤耀走了过来。
他比赤星还要高大，狐玉见着都后退了两步。
赤星一手拉着狐玉，把他带入怀里，瞪了大哥一眼，显然是责怪他吓到自己的亚兽了。
赤耀轻笑出声，这次是对着狐玉说话：“我想跟他单独说话。”
这个他，指的是羊乐。
狐玉缩在赤星怀里，眼睛看着羊乐，被赤星抱着离开。
自从来了这个世界，赤星恨不得每时每刻抱着狐玉。
自己和阿玉这体型差，还是抱着更舒服。
等赤星两人离开，赤耀才在羊乐面前蹲下身，手里端着的烤肉放在他面前。
“饿了吗？吃点肉。”
这是兽人对亚兽最常有的关心，也是此刻最能让羊乐放松跟他说话的事情。
“谢，谢谢。”
赤耀又拿出一张小块的兽皮，在一旁的水里洗干净，递到羊乐面前。
“擦擦脸。”
羊乐伸手接过，直到把自己的脸擦干净，他才抬头看向赤耀。
一双漂亮的深棕色眼睛看过来，那矩形的瞳孔晶莹透亮，此时盛满了月色。
这是赤耀见过最好看的眸子，不由看得失了神。
赤耀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，这才是真正的羊乐。
过来的时候，赤星已经跟他解释过，加上刚才听了两个小亚兽的对话，赤耀只觉得心疼。
心疼这只可怜的亚兽，无端遭受了这些。
把石碗朝羊乐的方向推了推，赤耀说话的声音放轻了许多：“吃吧，别怕。”
羊乐这些天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，面对体内那个疯子鬼魂的时候，他不能怯场。
面对狐玉的时候，他不能让狐玉担心，始终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。
如今却因为赤耀的一句“别怕”，羊乐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。
赤耀很少看见亚兽哭，只能笨拙地用兽皮轻轻帮他擦眼泪，嘴里不熟练说着安慰的话。
“别哭，我会帮你，我答应跟你结契。”
羊乐吸了吸鼻子问：“真的？你……”
赤耀一脸正色，眼底难掩疼惜：
“羊乐，我叫赤耀，今年二十三岁，是大岭部落狩猎队的领队，只要你跟了我，往后有吃不完的肉，只要不危害到部落安全，我什么都听你的，这样行吗？”
羊乐含泪点头，其实是他自己觉得自己配不上赤耀。
闷声说：“我二十一岁，我是小部落来的，但我会收拾家，会采集，会帮忙干活，只要你不嫌弃。”
赤耀：“不嫌弃。”
他看着羊乐的眼睛，想说喜欢，又怕吓到羊乐。
这一刻，赤耀才发现之前看羊乐的时候，哪里不对。
是眼睛，那个鬼魂的眼睛跟羊乐的一点也不像，放在这身体里，自然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