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来这里多久了？”林颜突然问到身边的沈澄意。
“嗯……三四个月了……”沈澄意含糊道。
心底莫名有些古怪。
青妍站在林颜另一边，她心细如发，加上这几个月对林颜的了解，也就猜出来了这句话的目的。
“你想走了？”她问道。
“嗯。过几天吧！出来好久了，家里有人要不放心了！”林颜说这话时，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，她一贯平淡的眸子里带着浅淡的笑意，经久不散，像是情绪一直在一个愉悦状态的样子。
沈澄意袖子下的手握紧，却没什么挽留的借口。
他也听出来了林颜话语里的亲近。
——那是不同于跟他们相处时才会露出来的温软。
林颜一向冷静矜雅，冷淡的气质让她像是冬日的雪——干净却抓不住。
——雪化了，就消失了……
但是说这句话时，她身上的气质虽还是很干净，却不是寒凉的。
反倒像是……一株被娇养长大的海棠花……
人族中，海棠花常被用来比喻美丽的女子，象征着爱情的坚贞与美好。
又或许……她像海棠，却是独属于另一个人的海棠花……
沈澄意垂眸，久久不语。
青妍看了沈澄意一眼，心下了然，但是还是说道：“只要你还会记得我们这些朋友，山高路远，路过这里记得来看看，就好啊！”
“我们认识的小颜儿，永远直率又美好，不需要小心翼翼的试探的……”
青妍的话善解人意，林颜忍不住抬头看向她。
青妍是个很好的人。
她做事周到，能将事事都顾全到每个人，一直照顾着大家。
温柔又知性，这个大姐姐，真的很好……
林颜虽然不太与人亲近，但还是上前一步，抱住了青妍。
她轻声在青妍耳边道：“好。”
青妍温和地笑笑，说道：“也不用着急的，而且今天，不还有烟花看吗？”
“小颜儿，去看看吧！长庚也在那里呢！”
“好。”林颜应道，去了放置烟花那里。
林颜走后，青妍对着沈澄意问道：“你……喜欢她，对吗？”她眼神直直地望向沈澄意，眸子里是笃定，却又会为了维护沈澄意的心情带上一句询问。
告诉他，如果你想不说，我不会继续追问。
比起笃定的说一个事实，青妍更会在意沈澄意是否开心。
沈澄意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苦笑，并没有逃避问题，而是道：“妍妍姐，你也看出来了，很明显不是吗？但她感受不到。”
这句话也没有丝毫迟疑，是因为沈澄意知道，林颜是真的不会感受到他对她的喜欢。
没有六识的人，又怎么会察觉到这么敏锐的情感呢？
也幸好如此，不然……
他也就再也不能待在她身边了……
他永远也忘不了花灯节下白雪红衣、冰肌玉骨的少女，也忘不了高楼独倚的瑶台月下。
为此，他去看人族的书，去让自己变成她会给予更多视线的模样。
他看出她心上是有一个人的。
即使不清楚是谁，但是那个“他”总是无时无刻不存在于她的话语间。
无论是哪一件事，即使他没在，他也一直存在……
这让沈澄意嫉妒到发狂！
那双干净平静的眸子里，提及那个人会带上笑意，虽然浅淡，却独一无二。
沈澄意其实很聪明，他不喜欢算计，不是不会，只是因为不喜欢！
但为了少女，他会一点点从她的话语中，揣测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。
然后……
卑劣地让自己变成那个人的样子。
他诗书浸润，文采精华，所以他也学着去看他最讨厌的书，然后就可以因着书上的问题多与她说说话。
——是的，她待他并不热络，甚至只是君子之交，连妍妍姐都比不上，他想多和她说些话，却要找许多借口，还不敢让她发现其中的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