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大夫人似乎这才看到姜氏,冲着亲家颔首:“亲家,您也来了?”然后笑着拍拍女儿的手,“你出来走走也好,只是孩子们,可安置好了?”
莫大夫人如此问,像是在打姜氏的脸,她脸色更加僵硬。
陈氏过来给莫大夫人和侯夫人行礼,大家互相寒暄,这才让姜氏的脸色好看了些。
莫家带着的几位姑娘,两个都是已经定了亲的,今日来,不过是来玩,不像盛家,姜氏是身后四个小姑娘亭亭玉立,今日来诗会的目的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。
玉津园女宾入口处,聚集的人越来越多,门口招待客人的仆妇们上来请各位进园子。
姜氏和莫大夫人领头,侯夫人和莫珍珠、苏陌跟在后面,旁边是陈氏,后面才是诸位小姐们。
陈氏刻意和苏陌走在一起,低声和苏陌说话:“春天来了,天气转暖了,弟妹是该经常出来走走。”
苏陌诧异,陈氏向来说话直白,一般都是难听的、粗俗的,说起来从不客气, 今天和气了许多,苏陌心里有事,她不是很明白盛淮贤和苏同庆之间,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,所以对陈氏,不由得警惕了些。
苏陌今日出门,除了青竹和三月,白翼特意安排宫里出来的檀香跟着伺候,人多的场合,檀香的身份,有时候很有用。
檀香跟在青竹和三月身后,抱着一个包袱,慢慢的,和陈氏走在了一起。
她们身后,是盛家长房的两个庶女,三房和四房的各一个堂妹。
一群人刚进门,便有谢家迎客的妇人上来,其中一个,是苏陌在尚书府那个偏院里宴请过的,走过来冲着苏陌亲热的行礼:“表姑奶奶!”
谢家对苏老太君身边长大的苏陌如此客气, 陈氏和旁边的莫珍珠不免对谢家人多看了两眼:五弟妹和苏老太君的娘家,相处的比和苏家还好?
苏陌笑着称呼:“表嫂!”
这位是程玉真的妯娌,黎黛。
黎黛是个容色艳丽的美妇人,很会做人,先是和姜氏、莫大夫人及侯夫人行礼,等有人来招待这几位贵妇,她才一把拉住苏陌,往里带,低声说:“长嫂今日忙,特意交代若是表姑奶奶来了,请进梧桐苑先稍坐,长嫂得了空就来和您说话。”
谢家老舅有两个儿子,谢老舅和两个儿子这几年都赋闲在家,家中当家的是长媳杨氏夫人,也就是程玉真和黎黛的婆婆,今日是谢家的场子,所以杨夫人和大少奶奶程玉真都在院子里招待宾客。
苏陌哪里能耽误程玉真招待客人,赶紧客气:“不用劳烦大表嫂,嫂子们只管忙,我又不参与那些小姑娘们的才艺活动,不用招呼我。”
“那可不行,便是你省事,我们也没有怠慢姑奶奶的礼!今日来的姑娘们,个个花容月貌,才情出众,姑奶奶先歇会,待那边人齐了,您也过去看看,您是京都有名的才女,便是做个评判夫子,也是能的!”
俩人边说边走,黎黛领着苏陌,来到专让女宾休息的梧桐苑。
玉津园的院子,大多都是三面相连的长廊,各自相对独立的厢房,正中小院里则是各种名贵稀罕的花草树木。
苏陌跟着黎黛进入梧桐苑,进了转角一个僻静的厢房,立即有丫鬟送上来热茶和细点,莫大夫人、侯夫人带着她们家的姑娘们去了旁边的厢房,姜氏和莫珍珠陈氏,带着盛家的姑娘们,去了隔壁的隔壁。
侯开颜和自己母亲说了一声,便跑着去了苏陌的房间。
“苏姐姐,我能和您在一起吗?”
侯开颜性情开朗,上次在醉仙楼听了苏陌一席话,有豁然开朗之感,对苏陌,心中甚为佩服,能和苏陌在一起,她很开心。
苏陌笑:“坐吧,待会你要不要去那边展示才艺?”
侯开颜摆手:“不去不去!姐姐不知,琴棋书画我都不喜欢,我就喜欢打算盘,母亲说打算盘上不得台盘,所以,我是没什么才艺的。”说话犹如吐珠啐玉,丁零当啷的,热闹讨喜。
苏陌用帕子捂着嘴笑:“巧了,我如今也是什么都不会。琴棋书画一应才艺,统统都不会了!”
侯开颜眼里一瞪,不信:“苏姐姐是京都出了名的才女,怎么会什么都不会?您不用怕我不好意思,故意这么说!我虽什么才艺都不会,可我手里有铺子,只要手里 有钱,也不会被人轻视,哼,我那些堂姐妹表姐妹们出去请客集会,哪次都得叫上我呢!”
翘着小下巴,很是傲娇。
苏陌忍不住问:“你既然不喜那些,为何每次都要叫上你?”
“帮她们付账啊!”侯开颜咯咯的笑:“她们手里月银有有限,想吃好的酒席,想去好的园子里玩,可不得叫上我?我是散财童子啊!”
苏陌跟着笑:“挺好!”做个散财童子,真的挺好。
她空间里有的是钱,若是花钱能聚一堆人捧着自己,和自己玩,其实,也可以?
她心动,对侯开颜更加喜欢。
“你都有什么铺子?生意可好?。。。”
俩人很快的,相谈甚欢。
旁边伺候茶水的檀香听着苏陌和侯开颜说话,低着头看了看苏陌手里的茶水,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。
她从宫里出来到将军府,也有三个多月了,除了上次苏老太君去世跟着夫人伺候出门一次,这算是正经办差第二次。
她出宫时,已经是二十五的宫女,待在将军府里眼看毫无出人头地的机会,她心里很急。
今天她的目标是大长公主,她刚才也听说了,今日大长公主是替太后来相看贵女的,她希望能让大长公主对她另眼相看,把她从毫无未来的将军府里救出来。
檀香往后退了几步,靠墙站着。
青竹貌似没有注意到檀香,和三月在一左一右站在苏陌身后,安心当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