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中乾与李显怒目对视，他多日没合眼的眼球全是红血丝。
“李晟这次任务是卧底，他每一隔半月都会给部队发送消息报备安全；他的队长说，距离他最后一次发送消息，到军队回归，他已经失联近一年了。”
李显怒道，“你是将军，你是第五军团的上将；你有军队，你让人去找啊，你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放弃，不过是失联一年，就是十年，我都信他都不会死。”
李中乾眼眶闪过湿意，“ 队里已经传来了消息，审讯的人里头扣押的那几个恐怖头领已经坦白了，说他们抓到了一个卧底，他们形容的和李晟正好对上；他们说用了些手段，等人断了气…就…喂给他们园区的…他们的…狗了。”
说到最后两字，李中乾的声音都没了力气。
“不…不可能！怎么可能？”
李显不敢相信的摇着头，眼泪立马滚落了下来，“我哥不会死的，他是s级alpha，他资质很高的。”
“他说过他是我哥，母亲没了，他会挡在我前头；他说过等他当了兵，退了伍；不管多老，他都会重新去读大学，他说过要当医生，就一定会做到，他绝对不会死。”
李中乾抹了把脸，“卧底就两条路，活了功成名就，死了便是……”
他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如大众知道的那样，卧底如果被敌人发现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李中乾从床边起身，走到桌前，左手拿起桌面的那相框，嘶哑道，“这个死小子，从来不肯听我的，为什么不在部队安分的待着，非要去外头拼命，父亲早就给你安排好了路，为什么不走？”
李显拳头捏紧，看着他，“你以为安排好的路他真想走吗？你明明知道他想要什么？从小到大，你总是在逼他。”
李中乾把相框放下，手有些不稳，相框倒在了桌上，相片上多了两粒晶亮的水珠。
“我已经把李晟的东西都拿回来了，就在旁边的箱子里，你看看有什么想要留着的，留个念想；军队想要他部分的遗物放入烈士墓园了，我就把他的军装留着了。”
随后，他就转身走出了李晟的房间。
李显看着他的后背，“父亲，他是你儿子，李晟是你的儿子，他这辈子都在做你期望他变成的模样；现在呢，他拼了命想完成你的要求，你开心了？”
李中乾的身形顿住了片刻，然后下了楼。
李显抹了一把脸上的泪，他拿过相册，小心擦掉相片上的湿意。
“你比我聪明，我信你命硬，绝对不会死的；你一定是躲在哪里了，不想被父亲发现。”
一个月后，李显回到家中，客厅里，李中乾坐在上位。
李显见到他回来，没有打招呼，而是右转，挎着背包，径直往楼梯口走去。
男人开口，“站着。”
李显顿住了脚步，没有回头。
“我听你们教员说，你从军校退学了，为什么？”
李显背着他，沉声道，“ 我要备考滨大的医学系，哥一直想要当个医生；当年他没有如愿，我替他做。”
即便他的梦想是当一名合格军人。
可是李晟的心愿都没有完成，他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。
李显说，“ 如果你想动手，请便，我不会反抗；不过，你就是打死我，我依旧会学医。”
李中乾端正坐在那儿，捏着椅把的手紧了，“都由你。”
…
李显从回忆中出来。
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泪，鼻尖微耸，重新睁开眼眸，眼里满是坚定，“一定是他，他一定还活着。”
李沐然一定是他的儿子。
“呵呵呵呵。”
想到这里，他一直笑着，心里从没有那么轻松过。
李显深吸了口气，给唐霄发了个消息，说晚上会过来一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