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晟助理可不敢在偷听下去了，再偷听下去，他担心等会小命没了，主动升起了后排的挡板，这下彻底听不到程晟和素素的谈话。
素素见氛围突然安静下来，诡异的一点声音都没有，车子还在不急不慢的行驶着，她不安的问：“协议呢？我愿意重新签字。”
“你都不知道协议上的内容，你就签字？不怕把你卖了？”程晟垂眼看着手里的纸质协议，冷声问。
素素回答：“程家不缺钱，不需要贩卖人口赚钱。再说谁会买我这个瞎子。”
再她的认知里，没人会做亏本买卖，除了程晟这个大傻子。但这个大傻子，也要抛弃她了。
“你倒有自知之明。”
他口里的自知之明，是指司音要醒了，她不哭不闹的配合他离婚？结婚好几年，她得到的评价竟是有自知之明，素素喉咙酸痛的，好像吞了一万根针。
针尖从喉管滑落，在她的心口，划了一痕又一痕。
但她不想像怨妇似的跟他说再见：“谢谢程先生夸奖。”
“我没夸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但我还是想谢谢程先生，这几年对殷家和我的照顾。我很感激。”素素嘴角僵硬了下，还是很得体的跟他说真心话。
程晟可不这么想，觉得她在嘲讽他，嘴上说他对她好，可报答方式就是婚内和别的男人厮混。
“把协议给我吧，我签字。”
素素突然说话了。
她被拉到他的怀里，他身上很好闻的冷木香，把她包围，她还没来得及反抗，他的大手就覆上了她的手掌。他手掌宽厚，温凉，和她的手掌完全不一样。
素素拧眉；“程先生，这是在车上。请你注意你的言行举止。”
“你个瞎子，你看得到在哪儿签字？”一支笔，被他塞到了她的手里。
他的力气很大，把她手紧紧包裹着。
她被他那句瞎子给刺痛到了，他不是第一次拿她眼睛瞎了说事，再说，她嫁他时，眼睛是好的。出事是在他程家，她还没追究他的责任。他倒先揭她的伤疤了。
素素想挣脱，不愿他帮忙：“我自己签字，不要你管。”
程晟面色更冷，原来他们的嫌隙，已经大到了这种地步。程晟脑海里突然闪现出，昨晚他在她屋子里等她，她却在门口，邀请别的男人进屋喝茶。
她懂不懂进屋喝茶，是什么意思？就发出邀请？
他们结婚几年，做尽亲密之事，他都感受不到她的心跳，她从未对他这样热情过。昨晚她那一巴掌，她承认他出轨，在他脑里反复出现。
程晟有点受不了了，她越是想推开他，他就越是不让她如愿，用更大的力气，死抓着素素的手掌，逼着她，攥着笔，一笔一划的签下了殷素素的名字。
又把她的手指，在印泥里一摁，然后摁在签名的地方。
素素手指被摁的好痛，眼泪在眼眶里蓄势待发，她还在忍耐，她不想在他面前落泪。
她的手掌被不耐的甩开，她手背都被他抓红了，她揉着手背，突然听他说：“你这样的女人，不配当我程晟的太太。”
他需要的是温柔的，顾家的，贴心的，纯洁的，善良的，像司音那样的女子。
殷素素就是个女巫，心狠手辣，没有心。
“我知道，司音才适合当你太太。程先生，我记忆很好，一句话不要重复说。听多了——”素素眼眶压下的泪，又在堆积了，她垂着眼皮，听多了，会很伤人。
她现在还没从他太太这个位置上，滚下来啊，顾虑一下她这个当事人的感受，行不行呢。
“听多了，会怎样？”程晟反问她。
他侧目看着她的，但他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。
听多了，她会伤心么，会难过么。
程晟觉得，他肯定是疯了，才会问这样的白痴问题。
可他得到的答案却是，很淡漠的一句：“会很烦。”
程晟瞬间绷不住了，一把将她推在车窗上。
素素整个身体，被迫贴在很冷的车窗，她死寂的眼眸，露出惊恐和害怕。她下巴被他拽着，听他笑了；“烦？殷素素，你知道你这个人有多不齿么？”
不齿……
素素喃喃道：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不知道！原本我跟司音才是一对！我们已经订婚了，我们连婚期都选好了！我和她，在所有人眼里，才是一对！”程晟咬牙道。
素素心酸道：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个屁。是你嫉妒你姐姐，找人毁了她的清白，破坏了我和她的婚姻。是你给我下药，爬床，和司家联手，坐上了程太太的位置。你们殷家，一家子吸血鬼，趴在我程晟的脊背上疯狂吸血。一会儿你妈尿毒症，需要找肾脏。 一会儿你奶奶老家盖房子，需要借钱。一会儿你二伯家买房子，找我借钱付首付，她们家的工作，也是麻烦的我。”程晟数落着种种不甘。
到头来，把他吃干抹净，她和她的大哥哥要跑了。
他愿意离婚了，她还来一句，他很烦？
她有什么资格烦他？该烦的人，应该是他！
素素面露抱歉：“今天过后，程先生就不会被吸血了。对不起，我替殷家所有人跟你道歉。”
“谁要你的道歉？我需要你的道歉？”程晟看她这副窝囊样，一把掐住了她脖子。
素素痛苦的咳嗽：“那你想怎样？”
别墅还回去了，她也净身出户了，这几年，她也付出了很多，她一个完完整整的人，变成了瞎子。变成了癌症患者。
想怎样，他也不知道他想怎样，他只知道，他现在很烦躁，很想打人。
车子突然停下来了，素素猜到到地方了，忙推他：“到地方了，我们快下车。离婚完，你就忙你的事情去。”
素素把他推不开，她的唇还被他给狠狠的堵住了。
他吻的凶残，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，似乎要把她吻的停止呼吸。一点章法都没有，她觉得他在羞辱自己，素素抬手就要扇他脸，双手却被他死死的摁住，抬高到她头顶的车窗位置。
素素此时感觉，她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，更像待宰杀的鱼肉，难以动弹，程晟咬着她的唇角，疼的她眼泪扑哧扑哧往下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