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祁翊在灶房盯着炉火，眼神却不自觉透出心绪起伏。他听着药罐水声翻滚，灶火劈裂的细响，心头却藏着点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的慌乱。
灶上药香渐浓，他抿了抿唇，却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。
药香顺着后院的廊道飘过来，钻进江簌簌的鼻子里，苦涩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。
“记住了，别逞强，好好休息。”宋医师拿起药方又翻了翻，盯着江簌簌的脸，语气严厉，“别乱动，躺着，就这么老老实实呆着。”
“哦……”江簌簌拖长了尾音，目光却意飘向窗外。
“别给我玩这些小心思！”宋医师轻轻捶了捶桌角，“饮食清淡，别碰荤腥，这几天别想着吃那些油腻的东西！我若是看见你偷偷吃什么不该吃的，下次就写十张药方，把你苦得起不来床！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！”江簌簌连忙举手作投降状，捂着嘴咳了一声，“宋爷爷，在外人眼里，您这医德高尚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。”
“少油嘴滑舌！”宋医师瞪了她一眼，抖了抖手中的脉巾，“对了，记得多喝水，别等渴了才喝，一天少说三大杯，听见没有？”
“听见啦！”语调拉得高高的，江簌簌笑得眉眼弯弯，“宋爷爷，可真是絮叨王啊！”
“臭丫头，再敢胡言，我把你嘴也封了！”宋医师气得吹胡子，却也拿她没辙，只能重重叹了口气，“这般顽皮的脾性，不让我操心就见鬼了。”
正想着，沈祁翊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进来了。
他径直走到床边，将药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，浓郁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，苦得江簌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。
“来，趁热喝。”沈祁翊语气温和。
江簌簌苦着脸，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碗边，立刻缩了回来：“烫烫烫……”
沈祁翊无奈地笑了笑，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着药汁，待温度稍降，才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：“不烫了，张嘴。”
江簌簌瞥了他一眼，磨磨蹭蹭地张开嘴，小口小口地抿着，眉头皱得紧紧的。
“好苦……”她刚咽下去，就忍不住抱怨，伸出舌头直哈气。
沈祁翊早就料到她会是这副模样，从袖袋里掏出一颗蜜饯递过去：“先含着。”
江簌簌一把抢过蜜饯塞进嘴里，酸酸甜甜的味道总算冲淡了嘴里的苦涩。她这才舒了口气，乖乖地把剩下的药喝完。
宋医师在一旁看着这小两口你侬我侬的，忍不住笑了起来：“行了行了，我这老头子在这儿碍眼了，先告辞了。”
沈祁翊起身相送，一直送到宋宅门口。
“这次病好之前，千万别让簌簌这丫头劳心费神。”宋医师收起脸上的笑意，语气严肃地说道，“她这身子骨，经不起折腾。”
沈祁翊点点头：“宋医师放心，我会照顾好她的。”
送走宋医师，沈祁翊回到房间，江簌簌已经睡着了。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，替她掖了掖被角，眼神温柔。
江簌簌醒来时，感觉浑身酸痛，头也昏昏沉沉的。她挣扎着坐起身，却发现沈祁翊就坐在床边，手里拿着一本书，正看得入神。
“醒了？”沈祁翊放下书，关切地问，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“头疼……”江簌簌有气无力地回答，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沈祁翊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：“还有点低烧，再睡一会儿吧。”
江簌簌乖乖地躺下，闭上眼睛，却怎么也睡不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