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容努力睁大仅剩的一只眼睛，高兴地追着尾巴转。
如今，它的右眼被孟鸟弄瞎了，脸上也多了七八道曾经深可见骨的伤疤，可它毫不在乎，只兴奋自己终于可以变成人了。
一瘸一拐跑下山，路上遇到那只孟鸟，它又去抓了人家一把尾羽，还冲人家喊话，“大傻鸟，你啄瞎我右眼，我拔你两百八十九根屁股毛，扯平了！”
话音未落，玉容熟练地往灌木丛里一滚，成功避开孟鸟叨下来的尖喙。
下山路上，小狐狸笑得畅快又嚣张。
一出昆仑，玉容便迫不及待变成人形，却被那张瘢痕遍布的脸吓得差点栽进水潭里。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玉容不可置信，唰一下变成男人，老孺，孩童……无一例外都藏不住脸上的伤疤。
明明狐狸化形不会受原型模样限制，族里长得最难看的狐狸都可变成绝世佳丽，为什么自己只能变成丑八怪？
玉容信念崩塌，在水潭边仰天大哭。
“小狐狸，你哭什么？”
一道清朗温和的声音出现在玉容身后，男人剑眉星目，虽着一身洗得泛白的深蓝布衣，但周身气质超凡脱俗，像位谪仙人。
玉容还没死心，一双水灵灵的狐狸眼盯着男人，心中默念：变美人，变美人，变美人……
在男人眼睛里，玉容看见毛毛茸茸的自己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化出了蓝衣，四爪变成人类的手脚，尖嘴收拢幻化为两片薄唇。
男人神情兴味，并未被玉容的变化吓住，等到它终于化形完毕，男人忍俊不禁，“你这小狐狸，是没见过人吗？怎么幻化成我的模样了？”
玉容还以为自己摆脱了那一脸疤，迫不及待朝水面看去。
目光触及水面的瞬间，一阵尖锐刺耳的爆哭响彻林间，霎时间，群鸟离巢，池鱼翻肚。
男人力持镇定，捂住耳朵往后退了两步。
后来，玉容就跟着这男人进了城，直到进了一座破破烂烂的道观才反应过来，此人竟是个道士。
“道士？”云砚轻呼，“他难道想把玉容骗进炼丹炉炼成丹药吗？”
盛临乐一怔，转过头看向云砚，疑惑道，“你这从哪里听来的说法？”
云砚：“张公子讲的逸闻，不过他说这是歪门邪术，还提醒我们不要轻易尝试。”
这张承……你不觉得提示这玩意儿有些多余？
盛临乐真是无话可说。
话说回故事，男人道号清净，收留玉容的唯一要求便是要同他一起行善，不可为非作歹。
“原来你们人吃得这么好哇，这可比山鸡好吃。”玉容趴在地上啃油鸡腿，嘴边毛毛油得打绺，抽空抬了个头，“我做善事的话，能日日都吃到这样的鸡腿吗？”
清净微笑，暗自捏了捏瘪瘪的荷包，“自然可以，但你得以人形随我出门。”
玉容啃鸡腿的速度都慢了下来，不高兴道，“我人形难看。”
清净轻拍小狐狸的头，“对于人族而言，一个人是否漂亮，不只是外貌，还在于内心。”
玉容嘁了一声，“我不听大道理，狐狸只要好看的躯壳。”
清净哑然，瞥了眼地上十几根鸡骨，淡淡道，“哦，这样啊。那你不变人形，我就不给你买鸡腿了。”
“不行！”玉容叼起油鸡腿，可怜巴巴望着清净，“人，你说好了养我的，不能说话不算数，你怎么可以骗狐狸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