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有些恍惚的抬起头，看见大皇子之后，她勉强提起嘴角，温柔笑道：“康哥儿回来了。”
大皇子低头抿了抿唇，有些不敢看皇后的眼睛。
“母后是在为十王府的事情难过吗？”
大皇子现在虽然是住在坤宁宫的，但是后宫的事情，皇后一向不会在他面前多言，即便是大皇子身边的宫人，也都得到了胡嬷嬷的叮嘱，不准拿嫔妃的事情在大殿下面前说嘴。
听大皇子如此问，皇后伤感之余，也生出了一丝疑虑。
她招手唤大皇子近前，柔声问他：“是有人与康哥儿说了什么？”
大皇子摇了摇头。
胡嬷嬷在坤宁宫的宫人之中素有积威，几乎到了令行禁止的地步。
即便是大皇子身边的乳母和亲近的宫人，也不敢背着胡嬷嬷与他饶舌。
因而即便内官监正在奉旨翻修十王府的事情在内宫传的沸沸扬扬，要不是今日散学的路上，偶然听到了几个内官监当差的小火者说话，大皇子至今都不知道此事。
奉旨翻修十王府原不是什么机密，那几个小火者的胆子也不大，被大皇子唤住一问，他们就什么都说了。
大皇子不仅知道了父皇可能要把自己挪去十王府、知道了近日宫中的流言蜚语，他还知道了，今日御前的人奉旨赏了很多东西给长乐宫的庄娘娘。
庄娘娘，大皇子自然是知道的。
在二弟出生之前，庄娘娘抱过他、哄过他。
她是后宫之中最好看、最有趣的娘娘，母后喜欢她，父皇也喜欢她，大皇子曾经当然也是喜欢庄娘娘的。
因为每次与庄娘娘相处，他都会觉得很轻松，就连母后，母后脸上的笑容也会在与庄娘娘相处时格外轻松真切。
但是慢慢的，情况就变了。
好像是从二弟诞生后不久开始变的？
大皇子觉得，母后好像是在疏远庄娘娘，母后与庄娘娘对坐的时候，也不再有曾经那种轻松而真切的笑容了。
而庄娘娘虽然还会对他笑，却再也不会抱他。
虽然大家都不说，但是大皇子能感觉的到，坤宁宫与长乐宫的关系，逐渐有些微妙。
甚至开始变得像坤宁与咸阳。
咸阳宫的沈娘娘，大皇子接触并不多，他曾经听母后说，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，逆王想要篡权夺位，拿他要挟父皇，多亏沈娘娘机智聪敏，看破了逆王的诡计，这才令他逃过一劫。
母后要他记的沈娘娘的这份情。
大皇子当然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。
他记住了沈娘娘的恩，可是他也知道，母后可能并不怎么喜欢沈娘娘，因为提起沈娘娘时，母后的表情总是格外的严肃。
大皇子还知道，咸阳宫除了沈娘娘之外，还有一位姓楚的庶母，她与沈娘娘的关系很好，却对母后有失敬重。
大皇子在宴会上看到过那位庶母看向母后的眼神，母后不喜欢那个姓楚的庶母，大皇子也不喜欢她。
但是母后教导他，对父皇的妃妾要尊敬，所以大皇子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过对楚氏庶母的不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