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家老宅，堂屋。
姜青山坐主位上，姜宁站着。
此刻的形式却有些反装。
姜宁先开口：“爷爷，您是明白人，咱们家，谁干活最多，谁享福最多，不用我说，您心里都明白。”
姜青山沉默地点点头。
这些年，二房三房干活最多，人最老实听话。
而三房的人口多，几个孩子都勤快，老三又比老二机灵些，学得一手泥瓦工，挣了不少钱，一分不留地上交公中。
四房以及四房的几个孩子都偷奸耍滑，在他眼皮子底下藏私房钱，只要不是太过分，他也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。
老大是他的第一个孩子，所有父爱的开始，所以老大从小读书，从没干过农活。
读了几年书后，他担心老大种不了地养不活自己，花钱给他买了工作，老大在城里工作后，难得见到一面，又担心他养不活一家人，他竭尽全力供养他们。
老五是老来得子，也是老伴最宠爱的小儿子，被宠得无法无天，吃喝赌样样来，他也只能不停地给他擦屁股。
气当然是气的，但真要把他怎么样，他也舍不得。
所以这些年，二房三房的付出他自然看在眼里，只是他们不吵不闹，能很好的维持家庭平衡，他就维持着这种现状。
他已经意识到姜宁接下来要说什么了。
三房搬出去了，这个家……
他叹口气。
“你们受委屈了。”
姜宁没接这话，委屈肯定是有的，她不会说原谅，更没资格替原主原主原谅。
“所以爷爷，这次小叔欠的钱我替他还，等我爸妈回来，您提分家，怎么样？”
虽然猜到是这个结局，姜青山还是愣了半响。
这个被当成自己的孙女，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姑娘，这两年，似乎变了一个人。
不过他也意识到，姜宁虽然身份是他孙女，却一直都很勤快能干，他根本没为她做过什么。
此刻说什么情分都太虚伪。
“好。”姜青山最终松口。
姜宁：“还有一件，我姐的婚事，她不能嫁给王傻子……姜家孙女，都不应该被迫嫁给一个傻子，爷爷，你说呢？”
姜青山攥了攥手，被一个小辈教育，心里怎么也有些不舒服。
“那是你奶糊涂，这事，我会想办法解决。”
姜宁把五百块钱交给姜青山，离开了堂屋。
她没想到，这一趟竟然这么顺利。
姜连荣这一遭，也是瞌睡正来对方送枕头。
晚上，姜宁偷偷给姜安和姜长淮还有长清说了姜青山同意分家的事，几个人都高兴得睡不着。
姜宁突然想起来：“我怎么没看到你们的衣服？”
就是她给他们买的羽绒服。
大家的衣服都是用竹竿挂起来的，应该一眼就能看见。
但她什么也没看到。
长清愤愤不平地说：“被四婶拿走了，姐的她自己穿，我和哥的给长湖哥他们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姜宁没想到，竟然被他们抢走了。
姜宁指腹摩挲着搪瓷缸上剥落的红双喜，滚烫的开水在冬夜里蒸腾起白雾。
她突然轻笑出声：＂长清，你偷偷去找长洋。＂
又给他几颗糖：“这个你给长洋，你说只要他偷偷把羽绒服拿回来，我还给他一块钱。”
“二姐你放心，我一定把这件事做好。”长清高高兴兴地去了。
姜长洋是姜老四和卢凤儿的第三个儿子，九岁。
长淮尴尬地摸摸头发。
当时卢凤儿来要衣服时，威胁他们说要让何满珍带信把沈淑娟喊回来，什么生孩子不成去医院多丢人。
他们对何满珍有一定的了解，担心影响沈淑娟治病，想着衣服穿不穿都可以，不乐意也给卢凤儿拿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