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实的脸皱成一团：“我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懂，哪有多余的钱送他去学校。说实话，我们家连她都快养不起了。”
“如果你不让小花去工坊里干活，我就只能把她送给其他人养。”
换成其他人说这种话，顾川肯定扭头就走。
生了孩子却不养，这是不负责任。
可这话从顾实口中说出来，顾川还真没办法反驳。
因为顾实家里过得实在是太惨了。
他的老婆前两年上山打柴的时候摔断了腿，现在只能做一点轻活，根本干不了其他的。
如果只是这样，一家子也勉强能活下去。
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，他最小的孩子去年被诊断出白血病。
一家子砸锅卖铁，才勉强控制住孩子的病情，现在只能在家里自己吃药治疗。
这种需要长期治疗的病，每天都得花很多钱。
一家子就算节衣缩食，倾尽所能，也只是勉强吊着孩子的命而已。
顾川叹了一口气：“我知道你们一家子不好过，可也不能让孩子去打工啊，她还那么小，能干些啥？”
话还没有说完，顾小花就急急忙忙地说：“我能干活！家里的衣服全都是我做的，我的针线活儿可好了。”
顾实也接着说：“对呀，别看小花小，她可聪明了，缝衣服的本事，比其他女人还要好。”
“听说你的工坊只是让女人缝衣服，她肯定也能去。”
顾川张口就想拒绝，让那么小的孩子去干活，这就是雇佣童工。
可话到嘴边，他又说不出来。
对这家人来说，活下去就已经太艰难了。
年龄并不是保护伞，反而是个极大的枷锁。
真想帮助他们，还真得给他们找个活干。
他琢磨着：“嫂子的腿受伤了，但手上的功夫应该没落下，不如让她到工坊里去干活，我给她开和其他婶子一样的工资。”
顾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：“这样也行？那我们可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顾川说道：“你明天把嫂子送过去就行。”
他正准备走，却被顾小花扯住了衣角：“叔，我也可以干活，你让我去好不好？”
“我一天只要……”她伸出了五根手指，又一根根地收回去。
“一天只要两块钱，不，一块钱就行，行不行？求求你让我去干活吧。”
她的眼神太可怜了，顾川的心一下子就软了。
现在也没什么雇佣童工的说法，而且村里的工坊做不了多久就会改组，能帮一个是一个吧。
他说：“如果你去，肯定会很辛苦，你不仅要干活，还要帮你娘，你行不行？”
顾小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：“我可以！我一定做好！”
顾川点点头：“行，明天你先去看看你的表现，然后再看给你开多少钱工资。”
他没有大包大揽说会给满额工资，因为这个先例不能开。
村里人看见小孩也能去干活，也会把小孩送过来，但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干活，反而会去捣乱。
先让顾小花试试，如果她明天表现好，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领钱。
顾小花高兴得不得了，又跳又笑：“我也能赚钱了，我也能帮家里赚钱啦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