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二章 贺高司马
“和连死了！”
接着，一个特殊的声音响了起来，不是用汉话，而是用的鲜卑话。
是木黎！
他再次跨上了战马，而且直接站在了马背上，一手提着狼牙棒，一手提着一颗脑袋，那脑袋上的金冠在太阳下闪闪发光。
随着他这一身喊，跟在身后的查木涵、摩多、嘎丽儿，陡然反应过来，直接用鲜卑话喊起来：“和连死了！”
高顺也反应不慢，急忙对着身后汉人士兵道：“跟着他们学！”
学不会意思，还学不会腔调嘛。于是一道直冲云霄，有些含糊的鲜卑话“和连死了”响彻整个战场！
“啊——”有人瞬间就狼嚎了起来。
几乎是哗啦一下，整个战场就好像被磁石晃动的铁屑一样，瞬间就改变了方向，无数的鲜卑人丢下武器拍着战马向着北方逃窜而去，如同后面有索命阎罗。
吕布都懵了，眼看就要死在敌人乱刀之下，竟然转眼间局势翻转，数万鲜卑人直接就转身跑了。
别人跑就跑吧，就是他面前的敌兵也跑了，甚至有原本在围攻后面士兵的鲜卑人也在向北方逃窜，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对他连看都不看一眼。
“这……我……”吕布想说点什么，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何止是他说不出来，就是高顺也说不出来。
高顺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，数万大军逃亡，对他们这些刚刚的敌人，看都不看一眼，若不是亲眼所见，他也不信这样的事。
在他看来，自家主帅被杀，好歹也要给主帅报个仇什么的吧，这就跑了？
“他们，这就跑了？我们没追杀他们啊！”高顺满脸错愕的看向查木涵和木黎、摩多几人，因为他已经从表情上确定自己麾下的汉人士兵都不清楚原因，但三个鲜卑汉子却是一路轻松写意。
摩多解释道：“公子有所不知，我们鲜卑人信奉神，传说每一个大单于在战场上死亡，那就是草原上的灾难降临，是有人激怒了神，神要惩罚草原上的子民。因此和连被杀，大家都很怕，唯恐天神给自己降下惩罚。
当然，这些都是一些人故意欺骗普通人的，普通人逃，那些部落首领也逃，是因为他们很清楚，大单于死了草原上就没有了大单于，草原不再统一，大家都需要回去整顿自己的人马和部落，随时准备兼并其他部落或者防止其他部落攻杀！
草原上的灾难的确是来了！”
高顺顿时反应过来了，这才是真正原因，这就是草原名族极难攻入长城，即使攻进来，也很少在在中原滞留的原因。
他们留恋草原是一个原因，还有一个就是保护自己的部落，防止被其他部落趁虚而入。
中华上下五千年，近万年历史，也就孛儿只斤·铁木真做到了这件事而已。
“这么说，鲜卑族要发生分裂了？”高顺忽然问道。
“和连得罪的人和部落很多，如今他死了，还有身边的几位主要亲信都被射杀了，他的部落就等着被人屠杀吧。其他有实力的几十个部落首领都会想要做草原上的大单于，分裂几乎是注定的！”摩多的声音有些落寞，淡淡的看着向北方狂奔逃走的鲜卑人马。
“哈哈哈！和连终于死了，我亲手割下了他的脑袋！”木黎忽然提起手中的和连脑袋，咧嘴大笑。
他此刻满脸满身都是血，如同血人，这一笑，露出上下两排大白牙，看上去要多恐怖有多恐怖，挺吓人。
“你，不许笑！”高顺毫不犹豫的喝道。
“为什么？”木黎愣住了。
“因为你丑！闭嘴！|”嘎丽儿是女孩子，感应也比男人敏锐，察觉到高顺的表情，再一看木黎的样子，顿时也察觉到了原因，瞬间控马向后退了几步。
其他人也反应过来，都向后退出几步，离木黎远远的，如避瘟神。
“你们……”木黎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，不知所措。高顺忍不住了，直接道：“大战结束了，收拢战马和战利品，打扫战场，快速返回关内！防止鲜卑人卷土重来！”
说完，自己转头迎向了还在那边发呆的吕布。
“吕都尉，你没事吧？让受伤的兄弟们快点回去医治，其他人多赶紧打扫战场吧？万一鲜卑人再来就危险了！”高顺也不废话，直接建议道。
吕布看着眼前的高顺，心情复杂。
他对高顺很看重，也很生气，有恨意吗，也有感激和欣赏，此刻也不好说自己是个什么心情。
但不管怎么说，今天都是吕布力挽狂澜，不但救了他的命，甚至可以说是拯救了整个塞外的各处城池兵将百姓的的命，绝对的头功！
“好！高兄弟，布此刻心乱如麻，其他人就由你安排吧，在下先回去了！”吕布想高顺拱拱手，转身骑马向着关塞而去，直接对曹性交代一句，这里全权交给了高顺指挥。
看到吕布如此神情，高顺也知道此次经历只怕对吕布打击不小，也就不推辞了，直接抱拳接过了指挥权，开始着手清理战场的善后事宜。
这一忙，就整整三天时间，才总算将战场清理一空。
这不是高顺无能，也不是士兵们不尽力，而是人手实在太少。
这一战，双方参战人员多达7万，被吕布率部击杀的、鲜卑两次大奔逃踩踏致死的，人、马尸体实在太多，还有收拢战马等各种事情，都是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完成的，而整个固阳塞如今总共只剩下不到2000人，还有近半伤员，同时要维持其他各项事务，想快都不行。
三日时间，高顺一共收拢回来战马近万匹，皮甲、武器无数，直接在固阳塞关内堆成了一座小山一般，看的人眼晕，让吕布的神色好了不少。
庆功宴上。
吕布高举酒杯，高声说道：“此次抵御鲜卑鞑子南下，军侯高顺居功至伟，先是在满夷谷外夜袭敌营，随后率部伏击敌人追兵数千人，两战之下，斩杀敌军主将，缴获战马数千匹，搅乱敌军大营，让敌军死伤一万五千余众；来固阳塞，危急时刻，力挽狂澜，击杀鲜卑单于和连，斩断狼旗，居功至伟，当据首功。敬高军侯！”
大帐中，顿时人人高喊：“敬高军侯！”
一杯酒下肚，吕布再次举杯：“高顺立下不世之功，现本都尉决定，擢升高顺为军司马，贺高司马！”
“贺高司马！”
“……”
场面热闹异常，所有高级将领再次推杯换盏，但也仅此而已，吕布提升了高顺的官职，但却没有任何其他提及，也就是说，他还是一个带着不到200兵卒的军司马。
高顺心里自嘲：“别人做司马，都是手下统率千人，老子做司马，就这原本的不足200人，呵呵！不过，此次救了吕布一命，也算是还了他的收留恩情了，自此不再相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