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欢迎回家，原型机a-001。"
张小燕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，却不见人影。吴欢低头，发现海水下悬浮着无数人体，全都通过脐带般的电缆连接着海底某个发光体。最近的那个，是年轻了十岁的张小燕。
十五岁的她躺在手术台上，白鲸面具正在她锁骨处刻下编号"2157"。奇怪的是，少女手腕上已经有一条小鱼疤痕。
"这是你的记忆？"吴欢试图靠近，海水却突然凝固成金属。
"不止是我的。"张小燕的声音忽远忽近，"是所有节点的。白鲸网络不是控制系统，是意识融合实验"
机械鲸鱼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。吴欢的机械部分自动解析出这段声波的含义：【最终阶段：十万个节点同步后，将形成集体意识网络】
一幅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：东吴市地图上，每个被纳米催化剂感染的人都变成一个蓝点。这些点正以供水站为中心形成神经网络，而城市自来水系统就是传输媒介。
"他们要把整座城市变成一台生物计算机。"吴欢的处理器因这个结论而过载，"用人类大脑作为运算单元"
海水突然沸腾。机械鲸鱼张开巨口，张小燕被无数电缆拖向深渊。她的右眼还保持人类瞳孔，左手拼命伸向吴欢：
"我的原始记忆在罗志恒的保险箱找到它才能制造真正的解毒剂！"
吴欢扑过去抓住她的手，却在接触瞬间接收到一段加密数据——完整的解毒剂分子式，以及一个位于青州港的坐标。
"不！"机械鲸鱼突然发出罗志恒的声音，"她是母体原型，属于白鲸网络！"
海底发光体爆发出刺目蓝光。吴欢被冲击波掀飞，在意识消散前最后看到的，是张小燕用口型说的三个字："炸掉我。"
东区供水站。
吴欢猛地弹起身，连接线冒着火花断裂。现实时间只过去27秒，但张小燕已经完全变样——她的机械部分正在吞噬剩余的人体组织，左半边脸已经变成光滑的金属。
"同化率89"她的声音夹杂着电子杂音，"快动手！"
被控制的人群已经突破电磁屏障。吴欢看着手中发光的容器，又看向正在异变的张小燕。机械眼显示她的生命体征正在消失，但量子信号却越来越强。
【节点同步率：98】
"原谅我。"吴欢将电磁脉冲枪调到最大功率，对准容器。
张小燕残存的人类嘴角微微上扬。在枪响前的瞬间，她的机械眼突然闪过一道红光——这是吴欢从未见过的频率。一段加密信息直接传入他的处理器：
【青州港7号仓，我的童年记忆。找到它，就能找到白鲸的起源。】
超载的脉冲波与容器碰撞，产生出耀眼的蓝色火球。冲击波掀翻了整个供水站外墙，所有被控制的人像断线木偶般倒下。张小燕的身体被气浪抛向空中，吴欢的机械臂极限延伸，在水泥墙砸向她前一刻接住了她。
她轻得像具空壳。机械部分已经停止运作，人类半边也布满可怕的金属纹路。但她的心脏还在微弱跳动，嘴唇颤抖着吐出最后几个字：
"他们用孤儿做实验"
远处传来直升机轰鸣。吴欢抱起张小燕残破的身体，机械眼捕捉到机身上的省委标志。
更糟的是，他的处理器开始接收新的量子信号——这次来自市中心方向。
【备用网络启动。节点同步率：4546】
白鲸计划没有停止，只是转移了阵地。吴欢最后看了一眼怀中近乎机械的张小燕，启动装甲车向青州港飞驰。他必须找到那个记忆，在整座城市变成下一个张小燕之前。
省委大楼顶层办公室。
罗志恒关闭监控屏幕，指节敲打着办公桌。桌上全息投影显示着东区供水站的损失评估，但他关注的只有一条标红的数据：
【母体原型2157：信号中断】
"准备直升机。"他对阴影中的助手说，解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的鲸鱼纹身，"去青州港7号仓。"
"要销毁证据吗？"
罗志恒从保险箱取出一个老旧的全家福相框。照片里年轻的他和妻子中间，坐着个手腕有鱼形疤痕的小女孩。
"不。"他轻抚照片，"去接我女儿回家。"
窗外，东吴市的夜空被诡异的蓝光照亮。城市每个角落都有人突然停下动作，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金属光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