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“咔嗒”一声锁响,厚重的铁门缓缓开启,刺骨的寒气裹挟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,瞬间将众人笼罩其中。
冷库内,惨白的灯光下整齐排列着数十个金属抽屉。
陈飞宇的目光锁定在角落编号“07”的抽屉上。
“打开。”
陈飞宇简短的命令划破死寂,话音未落,一名刑警已上前握住把手,用力一抽——金属滑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缓缓显现。
陈飞宇上前一步,猛地掀开白布。
董振峰的面容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:苍白如纸的皮肤紧绷在颧骨上,额间的弹孔黑黢黢的,凝固的血痂让人毛骨悚然。
董振峰的眼睛紧闭,睫毛僵硬地垂着,原本挺拔的身躯此刻僵硬成诡异的弧度。
“董奎,这个人你总该认识了吧?”陈飞宇猛地拽住董奎的衣领,将他重重推向尸体。
董奎踉跄着几乎扑倒在尸身上,刺鼻的腐臭味混着消毒水气息直冲鼻腔。
董奎瞳孔骤缩,眼底翻涌的震惊与痛苦几乎要冲破眼眶,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。
姜瑾明双臂抱胸,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董奎。
注意到董奎颤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尸体的衣角,又猛地攥成拳头收回。
“想哭就哭出来吧,”姜瑾明故意轻叹,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,“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,不容易啊。”
董奎突然暴起,双手用力将抽屉狠狠推回。
董奎死死咬住下唇,血腥味在口中散开:“哼,不认识!”
陈飞宇挑眉,缓步绕着董奎踱步,:“既然不认识,我就给你介绍一下哈。此人也姓董,叫董振峰,咱们龙阳县四大黑恶势力,夜枭帮的头目!”
陈飞宇故意拖长尾音,观察着董奎紧绷的侧脸,“一个月前,被一名叫老墨的人杀了,这个老墨至今生死不明!”
说到这里,陈飞宇啧了啧舌,“这个董振峰也是一个可怜人啊,生前叱咤风云,死后连一个收尸的人都没有。”
董奎死死盯着地面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此刻能感觉到陈飞宇灼热的目光像刀子般剜在身上,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心脏。
“你们到底什么意思?”董奎终于开口,声音里压抑着滔天怒火。
“有人说,董振峰是你儿子,所以……”
“胡扯,我就没儿子!”董奎突然咆哮,额角的血管突突跳动。
董奎猛地转身,血红的眼睛瞪着陈飞宇,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。
“好好,别激动!”陈飞宇后退半步,眼中却闪过一丝赞赏。
这个董奎,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。
随后陈飞宇朝刑警使了个眼色,看着董奎被重新押回拘留室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——这场心理战,才刚刚开始。
当拘留室的铁门重重关上,董奎的世界瞬间陷入黑暗。
董奎瘫倒在床上,盯着头顶摇晃的白炽灯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。
“儿啊,我的儿啊!”
滚烫的泪水砸在枕头上,浸透了粗布床单。
而在监控室内,陈飞宇和姜瑾明紧盯着屏幕。
当董奎崩溃痛哭的画面传来,姜瑾明猛地拍了下大腿:“哈哈…哭了!”
姜瑾明指着屏幕,眼角笑出了泪花。
陈飞宇倚在操作台上,嘴角噙着胜利的笑意,看着屏幕里那个绝望的身影——这场无声的较量,自己赢了第一步。
——
与此同时,市公安局外,一辆黑色轿车如离弦之箭疾驰而来。
李政中推开车门,西装下摆被夜风掀起,踩着大步直奔办公大楼。
“李主席,李主席,你慢点!”副局长吴军小跑着追在后面,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但李政中充耳不闻,现在只有一个目标,见到市公安局局长崔辉!
2011年到2016年,李政中从彭城市委书记退居市政协主席,尽管身份变了,可他在官场经营多年的人脉与威慑力分毫未减。
当年还是小干部的吴军,此刻望着李政中紧绷的后背,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公安局局长崔辉办公室门口。
“砰!”办公室门被李政中猛地推开。
崔辉手中的钢笔“啪嗒”掉在文件上,抬头看到李政中阴沉的脸,立刻站起身:“李…李主席,你怎么来了,也不打个电话,我好迎接你啊。”
李政中重重坐下,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:“崔辉,给我一个说法!”
“说法?”崔辉一脸茫然,额头渗出冷汗,“老领导,您…您什么意思?”
“龙阳县公安局局长陈飞宇,你的人吧?”李政中猛地拍桌,文件被震得四散飘落,“他抓了我的人!这个混蛋玩意!”
崔辉心里“咯噔”一声,表面却赔着笑递上茶杯:“老领导,您喝杯水,消消气!”
“不喝!”李政中挥手打翻茶杯,茶水在桌面上蜿蜒成河,“金莱煤炭公司老板董奎,这个公司是我当年在龙阳县一手扶持成长起来的!”
李政中猛地凑近崔辉,眼底燃烧着怒火,“就像我当年提拔你一样,花费了很多的心血。”
李政中认真的说道,还不忘提醒崔辉,你可是我提拔上来的人,能把你提拔上来,我也能把你弄下去。
崔辉连连点头,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:“老领导的恩情我自然不会忘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