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，林宇刚走进第四局大门。
&34；头儿，&34；周玮快步迎上来，&34；张敬尧张先生来了。&34；
&34；张敬尧？&34；林宇皱起眉头。
法租界三个华董之一，跟沈仲元、黄根荣并称为法租界三巨头。这个张敬尧在申城的地位，就跟电视剧《上海滩》里的冯敬尧没什么两样。
商界大亨，公董局华董，法租界的实权人物。
人人都尊称他一声&34；张先生&34；。
这种人物，怎么会一大早就来第四局？
&34；他说什么了吗？&34；林宇问道。
&34；说是有要事相商，&34；周玮压低声音，&34；不过看他的样子，似乎有些着急。&34；
林宇冷笑一声：&34；着急？看来是第四局这几天的动作，让这些华董坐不住了。&34；
&34；要见吗？&34；
&34；见，&34；林宇整了整衣领，&34；我倒要看看，这位张先生想说什么。&34；
走向办公室的路上，林宇眯起眼睛。
这些华董，表面上是华人的代表，实际上却是法国人的走狗。现在第四局在法租界大开杀戒，血洗青帮，他们坐不住也是正常。
办公室里，林宇看着眼前这位身着笔挺西装的老者。
张敬尧约莫六十出头，身材瘦削，面容清癯，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，透着几分文人气质。但那双精明的眼睛和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，又显露出商人特有的世故圆滑。
&34；林局长，&34；张敬尧微微欠身，&34；冒昧来访，还望见谅。&34；
他说话时带着浓重的吴侬软语，听起来格外客气。
&34；张先生太客气了，&34；林宇起身相迎，&34；您是法租界的泰山北斗，能来第四局，是我的荣幸才对。&34；
&34；林局长说笑了，&34；张敬尧摆摆手，&34；我不过是个商人，哪敢当泰山北斗这样的称呼。&34；
两人分主客落座，周玮奉上香茗。
&34；听说林局长是申城本地人？&34；张敬尧轻抿一口茶，笑眯眯地问道。
&34；是啊，&34；林宇点头，&34；在云飞路当过巡警，张先生应该听说过。&34；
&34；久仰久仰，&34；张敬尧点点头，&34；&39；铁林&39；的大名，我可是早有耳闻啊。&34；
寒暄之间，两人都在暗中打量对方。
表面上是其乐融融，实则暗流涌动。
&34；林局长，&34；张敬尧放下茶杯，&34；说句实在话，最近第四局的动作实在是太频繁了。&34；
他叹了口气：&34；血洗青帮总堂，扫荡健合会这些动作，严重影响了法租界的繁荣啊。&34；
&34；所以，总董雷诺先生特地让我来，跟林局长谈一谈。&34；
林宇靠在椅背上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：&34；张先生，那天在宴会上我就说过，从我来了以后，法租界就只有一个规矩——第四局的规矩。&34；
&34；可是&34；
&34；况且，&34；林宇打断他的话，&34；我做的每一件事，都是有迹可循，并不是胡来。&34；
他竖起一根手指：&34；扫了健合会，是因为三井川想要对我不利。&34；
又竖起第二根手指：&34；至于青帮总堂，是程虎自己找死。他不但想要我的脑袋，还放了暗花。&34；
林宇冷笑：&34；这种情况下，我要是不动手，岂不是显得第四局很好欺负？&34；
&34；这&34；张敬尧一时语塞。
确实，这两件事都是对方先挑衅在先。
但问题是
&34；林局长，&34；张敬尧斟酌着用词，&34；您这样大开杀戒，会让法租界其他的势力都人心惶惶啊。&34；
&34；人心惶惶？&34；林宇冷笑，&34；那正好，省得他们不知道收敛。&34；
张敬尧看着林宇的眼神，突然感到一阵寒意。
这个年轻人，是真的什么都敢做啊！
张敬尧沉吟片刻，端起茶杯，意味深长地说：&34；林局长，您看这杯茶。&34；
&34；茶叶是大乾的，茶杯是法兰西的，泡茶的水来自英国人修建的自来水厂&34；他轻轻晃动茶杯，&34；如今的申城，就像这杯茶一样。&34；
林宇眯起眼睛，看着老狐狸继续表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