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在赶他走吗？
“爸爸。”晨晨在手机那边试探地叫了一声。
杜修远抬眸，重新换上一副温柔的笑，“爸爸在呢。”
“爸爸，你看起来好难过。”
颜瑾宁也看过去。
杜修远眼角猩红，微微垂着眼睫，“阿宁，我以后会少来打扰你和怀洲的，只是我有一个请求，和晨晨开视频的时候，可以表现得和我亲近一些吗？我不想让晨晨认为，我在国内一个朋友都没有。”
他说话时嗓音沙哑，听上去就让人觉得楚楚可怜。
颜瑾宁缓了神色微微点头。
季怀洲开车去了医院。
他出国在即，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。
他又不是小孩子，难道不能自己来医院吗？
“去做个胃镜吧，会有点痛苦，辛苦你忍一忍了。”
拿了单子，季怀洲躺在台子上。
灯光晃进他的眼睛，连带着他的思绪也变得模糊。
做完胃镜后，季怀洲的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。
他蹲在垃圾桶旁边，干呕了好几下，什么也没吐出来。
“你有胃炎，是不是不按时吃饭？”
季怀洲听见医生的问话，含糊地应了一声，“最近没怎么吃。”
“还好不是很严重，我给你开点药，再去挂个点滴吧。”
季怀洲拿着单子去挂水。
他实在太累，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挂水的那只手很冰，他依稀感受到有温热的东西握住了他。
季怀洲睁开眼，对上颜瑾宁难得露出几分担忧的眼睛。
她不是在家里陪杜修远的儿子打着视频吃饭吗？
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，借着不舒服的借口无比眷恋地叫她的名字。
“瑾宁。”
颜瑾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，“医生说你胃炎，最近好好调养。”
幻觉里的人怎么还会回答他呢？
季怀洲神色微怔，暗自掐了掐自己的手心，有点疼。
颜瑾宁捏着他冰凉的手指，“看到我很意外？”
季怀洲清醒了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我不能来吗？”颜瑾宁坐在他旁边，“倒是你，不接我的电话。”
季怀洲嗓音低沉，“关了静音。”
他此时心中七上八下。
颜瑾宁真会玩弄人心。
打一巴掌，又给一颗糖。
几个小时前，他们明明还在争吵。
这一刻，她却陪着他挂点滴。
他在她的心中，究竟有多少分量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