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瑾宁再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夜不能寐。
从季怀洲所在的小区出来返回清月湾后,她洗漱完毕躺到床上,闭着眼睛准备睡觉。
房间内很安静,唯有钟表发出的滴答声在提醒她,时间正在往前推移。
她双手放在腹部,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放空。
钟表的声音渐渐在她的耳朵里放大了,提醒她整个偌大的房子,只有她一人。
无边的空寂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席卷而来。
颜瑾宁的眉头微微拧起,突然有些不习惯这么清冷的氛围。
她翻身面朝窗口。
楼下花园地灯发出的暖色灯光从没有拉好的窗帘缝隙中透进来。
颜瑾宁缓缓睁开眼睛,盯着那缕投在地板上的光。
她忽然想起来,花园里的灯当初是季怀洲亲自安装的。
只因她随口说了一句有时候晚回来,不喜欢看见房子里一片漆黑。
花园灯到了晚上六点,就会自动亮起,直到天明。
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颜瑾宁的心口变得有些沉闷。
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空了一块,季怀洲这三个字犹如一口钟,撞得她的心脏都开始有些疼。
颜瑾宁不禁抬手抓住胸口的睡衣,安静的等着这股奇怪的感觉消失。
然而她越是想要忽略,反而变得越清晰。
她索性坐起来,把房间灯全部都打开。
这栋房子在她和季怀洲“结婚”时就搬了进来。
算下来她也住了三年多,今天怎么不太适应了呢?
颜瑾宁眉头紧锁,只把这一切归咎于是最近工作太过繁忙,扰乱了她的生物钟。
她回避悄悄跑去季怀洲楼下的事实,也回避他牵扯她的思绪。
她环视一圈偌大的房间,最后还是掀开被子起床。
睡不着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,大不了喝点酒,总能睡着的。
这么安慰着自己,颜瑾宁打开房间门,打算去仓库里拿酒。
脚步声在走廊上盘旋,路过另一个房间时,她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。
房间门没锁,按住门把手,很轻易地就推开了。
这里正是季怀洲以前睡的房间。
颜瑾宁按下灯。
里面的一切陈设都没变,就好像季怀洲其实并没有收拾过。
她站在门边,目光落到床头柜上那盏兔子夜灯上。
那是她以前某次惹季怀洲生气,随意在路边摊上买的小灯。
他如获至宝,立刻就消了气。
如今他走了,兔子夜灯再也没亮起过。
兔子憨态可掬的样子,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傻气,偏偏他还当成一个宝贝一样。
颜瑾宁走上前,拍了拍兔子脑袋。
灯光却没亮。
她神色微怔,坏了吗?
捣鼓下来,灯还是暗的。
再确定兔子灯确实坏了后,颜瑾宁的呼吸不太顺畅。
为什么会坏掉呢?季怀洲走之前有没有发现灯坏了?
颜瑾宁难受极了。
她想季怀洲,从没像现在这样想念过。
可是她知道他不会再回来。
人心经不起试探和伤害。
正因为她明白这个道理,所以断定季怀洲不可能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