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不是在想着,该怎么敷衍我?”谢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,水润的眼眸满是深情。
黎昭赶忙摇头,像个拨浪鼓似的,但神色间遍布心虚,她磕磕巴巴说:“怎、怎么可能,我什么时候敷衍过你?”
什么时候?那可就有的说了。
若是旁人或许会打个哈哈过去,但对上谢昀这种心眼比针眼还小的人,只能自认倒霉。
他拉着她的手,一步步走到紫檀木桌后的太师椅上,膝盖一弯,就让她坐在自己的一根大腿上。
“来,咱们数一数,你都做过什么。”
纤长的两根手指从容地挑起一根湖笔,这双手以前能让她脸红心热,现在自然也能让她心肝乱颤。
“上一次,我问你郁慎言怎么处置,你说他是圣上的人须得呈报圣上,最后你忘了。”
就是出口的话没这么好听。
“上上次,你送给灵均的布料被人嫌弃老气,说是我买的,到现在也没个解释。”
“还有上上上次……”
黎昭猛地捂住他的嘴,连连惊叫:“你你你、你快别说了!”
“别说了?”谢昀拨开她的手,捏在手心里摩挲着,“被我戳破了,所以心虚了?”
话音刚落,屁股下那根精壮有力的大腿使劲一颠,她整个人又歪在他的怀里,手臂搂得紧紧地,生怕摔下去。热气腾腾的腿肌在下方动着,有力的血管一突一突,隔着不算厚的衣料,感受的清清楚楚。
“我没……”嗫喏的声音从脖颈处传来。
他蓦地一笑,放下手中的湖笔,转而搂着她的腰,骨节分明的手指起转四合,最后落在松松散散的珠玉腰带上。
是他亲手画的图样,上面缀的玛瑙也是过了眼的,想到这儿,又自顾自把自己哄好了。
“我真是栽到你手里了,所以……你能不能哄哄我,算是我求你了?”
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,好在,这人是真没有什么态度,说的是求人的话,干的却是冒犯的事儿。
珠玉腰带被扔到一边,顺着桌脚滚了下去,所有暧昧的动静都沿着桌子传给紧挨桌脚的红色地毯,紧紧包裹着。
“我们还没在这里做过。”
语毕,一具火热的身体贴了过来,又啃又咬,在光滑的脊背上落下一个个梅花印,如同盖章一般。
“可现在还是白天。”黎昭象征性地嗔怪一句,身子诚实地一动不动,两片掌心乖乖巧巧地趴在桌子上。
身后的声音闷闷的,似乎是咬住了什么,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:“白天?往日里又不是没有过,怎么这会子反倒不好意思起来。”
她没答话,只推了推身前的宣纸,生怕浪费了这一叠好纸。
……
也没数折腾了多久,书房的里里外外、两人的上上下下都玩了一个遍,最后才轮到床榻,四只手揉乱了整理好的床铺。
身上黏黏糊糊,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。
黎昭抬起一条酸痛的腿,轻踩一下,“现在是什么时候了?”
他没说,在她的脸颊上咬了一口,没留下红艳艳的齿痕,只有一个小小的牙印,满意地笑了:“我也不知道,外面的时钟又不会自己叫。”
时钟不会叫,但肚子会。谢昀的唇顺着她的脖颈往下走着,蓦地抬起头来,眼神透出三分清澈的迷茫:“你饿了?”
真是败坏兴致!
午膳成了一顿便饭,两个人就这样窝在床上,对着热乎乎的饭菜,硬是等到凉了才有动作,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让人端下去再热热。周而复始,乃至于八道菜热了三遍,已经尝不出醋和酱油的味道。
“我还是不想动。”黎昭支着手臂,纤瘦的脊背上盖了一层薄被,撑起一条玲珑有致的曲线,她就这样看着他,眼底带着尚未消散的情潮。
又接了一个吻,缠绵而悱恻,险些擦枪走火,让一桌子菜再热一遍。
“再热就成晚饭了。”谢昀说,撑着身子从温柔乡里艰难起身,声音慵懒满足,“你就别动弹了,想吃什么我给你端过来。”
几个布满水汽的盘子一字排开,摆满了面前长长一条的春凳,还好没让那几个送饭的丫鬟进来,黎昭这样想着,筷子落在其中一个盘子上,不然又得私底下说自己过于惫懒,大白天还要躺在床上。
这里比不上现代,没有手机,连斗鸡斗蟋蟀都能成为娱乐,出门旅个游还怕客死异乡,能做点什么呢?
她趴在床边,身上没有太多遮挡,就披了一件纯白的中衣。
嗯,是谢昀的,下半身在他身上。
“感觉有点柴了。”她说,继续嚼嚼嚼。
他回:“都热了三遍了,也是难为膳房,这个时候还能有味道。”
再有味道也是比不上现代的微波炉啊,叮一下就好了,于是黎昭一边吃一边怀念。
有点像预制菜,不论是味道还是样子。
吃饱喝足,黎昭是不想动弹,索性用脚踢踢谢昀的腿肚,道:“你去收拾了,我现在这样不太方便。”
她身上的痕迹一览无余,帐子里满是肌肤之亲的味道,闻起来十分迷醉,处处都透着不大方便。
“你有这么不好意思吗?”他一边嘟囔着,一边认命地收拾盘子,但以前也没干过这些活计,就只是简单地将盘子摞在一起,一齐放在外面,让前来收拾的丫鬟们带走。
兴许是动作慢了点,进内室的时候留了个裸背。
“哇,看起来还挺激烈的。”
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,底下的丫鬟说得绘声绘色。
“那我都瞧见了,跟猫抓的似的,看起来血糊糊的一片。”
谣言这种东西是会疯长的,尤其是在一张张嘴的助威下,以至于连翘在给黎昭梳妆的时候,特地留心了她的指甲,佯装不经意问起:“殿下,您的指甲?”
“前两天不是刚剪了吗?”黎昭随口答道,显然没往那方面想。
连翘与白苏互相对视一眼:哦,这是把人挠心疼了。
不约而同地忽视了前两天就是她俩拿的剪刀。
啊,谣言害人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