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安安并不抬头看她,她便喋喋不休。
“嫔妾无权无势,又身无长物,常听楚妃姐姐说娘娘待她是极好的,嫔妾便擅自做主,求到陛下跟前儿去了。”
“贵妃娘娘要如何责罚嫔妾都行,嫔妾言行无状,嫔妾认。”
李含萱说着说着就开始梨花带雨了,并不是在用哭腔说话,但那一双双眼泪,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。
“你这话说的。”沈安安抬眸瞥了她一眼,“宫里做主的有皇后娘娘和皇贵妃,我算是哪门子的主子,还能罚你?
你太看得起我的本事和地位了,连我自己都不知道,我在这宫里竟然有这么厉害呢?”
李含萱一时无话,渐渐抽泣起来,倒像是专程哭给她看的。
夜亦德拍了拍手,在沈安安旁边坐下来,“听说贤嫔娘娘的弟弟已经出发去楚州了,贤嫔娘娘是想帮弟弟吧?”
这正是李含萱来此的目的,被一语道破,她不知是二殿下这孩子聪明,还是这话是得了陛下授意才说的。
二殿下备受陛下宠爱,人人都知。
哪怕是首辅和定国侯,也是要给二殿下面子的。
李含萱分不清他此时的话代表的是夜不群的意思还是沈安安的意思。
片刻的思索后,李含萱强撑着身体的不适,结结实实的给沈安安跪下,“求娘娘恕罪,嫔妾也是被逼无奈。”
“父亲替丰庆郡主顶罪而死,家中再无人替嫔妾做主,此祸过后,李氏一族也不敢再触怒陛下。
可丰庆郡主要泽里活着,如果不然,她就要拉上嫔妾和整个李氏陪葬。
嫔妾死不足惜,可我李氏族人何其无辜?求娘娘和殿下,救救李氏一族。”
芍药也跟着跪下来,眼泪簌簌往下流,将丰庆进宫是如何欺辱威胁李含萱的,尽数说了出来。
那日夜不群跑去了失意楼,问过沈安安的话还犹在耳边。
与她们此时的话联系上,倒不像是在说谎。
“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?”沈安安放下碗。
“好好回宫养着去吧,我不会叫楚妃和你弟弟死了。”
李含萱叩谢后,被芍药搀了起来,不敢再打扰沈安安,退出了荣华宫。
李含萱捏着帕子,擦干了脸上泪痕,一路无话,直到回了宣明宫。
出了一身汗,宫女给她擦了身子,她趴在床榻上,芍药在一旁扇扇子。
内务府送来宣明宫的冰,全让宁妃的婢女拿走了。
李含萱在宫里过的如何,没人关心。
芍药扇子都快扇冒烟了,李含萱还是热的满头大汗。
“娘娘,要不就把衣裳脱了吧,反正在自己宫里,旁人也不会来,没必要被规矩拘着。”芍药心疼道。
李含萱摇了摇头,“处处小心都有人容不下,若我再自己犯错,那便是找死了。
我自己也就罢了,就怕连累了你,对不住芍药,让你跟着我,受苦了。”
“娘娘说的这是哪里话?能伺候娘娘,是奴婢的福分,最苦的合该是娘娘。”
芍药叹息一声,隔着窗看向了椒房殿的方向,“皇后娘娘醒了跟没醒没什么两样,原本盼望着她醒来给各宫做主。
不成想,她竟不管后宫的事儿,如今皇贵妃也不大操心了,宁妃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娘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