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时节,溪水潺潺流淌。
苏媚儿一瘸一拐地跟在凌天的身后,看着他在溪边布置陷阱。
她的爪印,在湿润的青苔上,留下歪歪斜斜的痕迹。
凌天忽然转过身,将还在挣扎的她,轻轻揣进怀里。
“伤还没好,就到处乱跑。”
他责备的语气中,带着一丝宠溺。
他的衣襟沾着松脂香,苏媚儿把头往他的怀里钻了钻,感受着那份温暖。
夏夜,暴雨突至,电闪雷鸣。
苏媚儿蜷缩在竹筐里,啃着酸甜的野莓。
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凌天湿漉漉地闯了进来。
他的蓑衣下,小心地护着新采的紫灵芝。
火塘被重新点燃,跳动的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。
苏媚儿看到,他的后背上,有几道渗血的爪痕。
那一定是他在悬崖峭壁,采摘紫灵芝时,被岩鹫所伤。
“小没良心的。”
凌天伸出手指,轻轻戳了戳她湿润的鼻尖。
他将捣烂的金盏花,敷在自己的伤口上。
苏媚儿忽然伸出舌头,轻轻舔舐着他的指尖。
凌天摸了摸苏媚儿毛茸茸的头,眼中满是宠溺。
秋分那天,枫叶如火,染红了整片山林。
苏媚儿趴在枫树下,看着凌天熟练地剥着鹿皮。
鲜红的血珠,顺着锋利的匕首,缓缓滚落。
他手腕上的旧疤,随着动作若隐若现。
一片火红的枫叶,打着旋儿落在她蓬松的尾巴尖上。
突然,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。
“嗖!”
凌天飞扑,将她紧紧地护在身下。
一枚猎镖,擦着他的耳际,深深地钉入了树干。
苏媚儿发出愤怒的嘶吼,熔金色的竖瞳中,映出了三个偷猎者的身影。
凌天反手甩出剥皮刀,寒光一闪,精准地刺入了一个偷猎者的咽喉。
一场激烈的搏杀过后,偷猎者被尽数击杀。
苏媚儿轻舔着他臂上的刀伤,尝到了熟悉的血腥与无奈。
凌天抚摸着她炸毛的尾巴,轻声笑道:
“这般凶悍,当真是狐狸?”
第一场雪,悄然而至。
苏媚儿趴在窗台上,看着凌天在火炉旁缝补裘袄。
粗糙的针线,在厚实的熊皮间穿梭。
他哼着不知名的山野小调,声音低沉而悠扬。
炉子上,正煨着松子粥,散发出香甜气息。
苏媚儿忽然跃上木桌,用爪尖蘸着水渍画出一个歪扭的青丘图腾。
“饿急了?”
凌天笑着揉乱她头顶绒毛,盛了一勺热粥,吹凉后递到她嘴边。
苏媚儿望着那雾气中朦胧的眉眼,吱吱呜呜的好似想要说些什么。
深冬的某个夜晚,凌天高烧呓语。
苏媚儿焦急地撞翻了药罐,叼起一根黄芩,冲进茫茫雪夜。
她用尽全力,在雪地里狂奔。
直到利爪磨出血痕,才寻到岩洞里的一株老参。
当她折返到家时,凌天攥着她掉落的绒毛,昏睡在床榻上。
灶灰里,埋着一块未刻完的桃木牌。
上面,已经刻好了半个“媚”字,还残留着他的汗渍。
第十七个春天,苏媚儿已跃不上最高的松枝了。
凌天束发的布带也已泛白,眼尾皱纹盛着暮色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