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室内后,柳烟的目光立即被二楼角落里的一面八卦镜吸引。那是一面破旧的铜镜,上面的卦纹已经模糊不清,但仍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。
“这是逆转五行。”柳烟仔细观察后说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,“坎位在南,离位在北,完全颠倒了正常的方位。这种布局,是在暗中作祟。”
欧文辰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:“逆转五行,倒行逆施,这是要让人命运不顺,霉运缠身啊。”
柳烟看出了他的担忧,轻声安慰道:“多亏老爷子布下的阵法还在,这种小邪器影响不了大局。”她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,“但我们必须找出是谁在暗中布局。”
欧文辰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,但眉宇间的忧虑依旧未散。
卫焱见状,连忙上前拍了拍好友的肩膀:“对对对,有妹妹在这儿,一定能找到欧文安。老欧,你先别太担心。”
柳烟眼疾手快地夺过欧文辰手中的逆转五行,眉头紧蹙。她的指尖轻轻掠过八卦表面,感受着其中流转的阴寒之气:“这东西虽然煞气不重,但长期接触对人体有害,你别直接碰它。”
说着,她从腰间的香囊中取出一张泛着淡淡金光的符纸,动作轻巧地贴在八卦上。刹那间,四溢的煞气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阻隔,消散于无形。
“跟我来。”柳烟转身就走,步伐轻盈却不失沉稳。
欧文辰心乱如麻,目光始终追随着柳烟的背影。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弟弟失踪前的种种细节,每一帧画面都像是一把利刃,剜着他的心。
卫焱虽然对这些玄学之事一窍不通,但有柳烟在场,他倒也不太担心。只是看着好友憔悴的面容,他也不由得揪心。
三人穿过幽暗的走廊,来到三楼尽头的一间小房间前。厚重的铁锁横亘在门上,散发着淡淡的铜锈气息。
卫焱摩拳擦掌,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:“莫非躲藏于此处?让我踹开——”
“别乱来。”柳烟及时拉住了他的衣袖,“这房间有古怪。”
她蹲下身,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地板。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走廊中回荡,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。
“下面有东西。”柳烟的声音透着几分凝重。
欧文辰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小锤子,决然地说:“我来。”
随着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地板砖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一个包裹在蓝色布料中的物件。
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,仿佛寒冬腊月的北风,直冲天灵盖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。
卫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:“我直觉这玩意儿不是好东西。”
欧文辰小心翼翼地解开布包,里面赫然是一把三角形的刀刃。每个角都锋利异常,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冷光。
柳烟见状,立刻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纸递给他:“快包起来,玄月刃的魔气太重。”
“咳咳。”欧文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他的手指微微颤抖,似乎被那股魔气侵蚀得有些支撑不住。
柳烟轻叹一声,伸手点在他的额头上。她的指尖泛着淡淡的青光,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:“你这人,都这么大了,还不知道什么东西不能碰。”
一股清凉的灵气注入体内,欧文辰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,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。
“玄月刃上的魔气,和欧文安身上那颗珠子的气息一模一样。”柳烟若有所思地说道。
她口袋里的镜子突然欢快地蹦跳起来,发出清脆的声音:“啊啊啊!散发着甜香的邪气,我最爱了!”
柳烟毫不客气地拍了它一下,镜子立刻蔫了,委屈地缩回口袋里。
三人继续前行,来到欧尊爷现任家主的房间。推开那扇雕花柳门,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新的灵气,驱散了方才的阴寒之感。
房间内陈设简单却不失典雅。一张红柳书桌上摆着青石砚台和紫竹毛笔架,墙上挂着一幅“家和万事兴”的书法,笔力遒劲,气韵生动。
柳烟走到字画前,轻轻敲了敲:“欧文安,你哥哥来找你了。”
话音刚落,一个满脸泪痕的小男孩突然从字画中冲出来,直奔欧文辰而去。他的身形有些虚幻,如同一缕轻烟。
“哥!呜呜呜”小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,眼泪不停地往下掉。
可他刚靠近欧文辰,就被一股正气灼得连连后退。他的身形晃动了几下,差点散开。
柳烟连忙上前,轻轻拍着他的背:“别离你哥太近,你现在是生魂状态,经不起他身上的正气。”
欧文安躲在柳烟身后,怯安安地探出小脑袋。他抽抽搭搭地问:“姐姐,难道我已经去见阎王了?”
“没有。”欧文辰想上前一步,却又硬安安停住。他的手在空中虚握了一下。
卫焱看着这一幕,忍不住调侃道:“老欧,你弟弟这爱哭的性子,跟你小时候还真像。记得当年你被班主任骂了一顿,也是这么躲在我背后抹眼泪。”
“卫、衍!”欧文辰咬牙切齿,耳根微微发红。
欧文安探出小脑袋,奶凶奶凶地瞪着卫焱:“不许你说我哥!我哥哥最厉害了!”
柳烟轻声问道:“还记得你是怎么变成生魂的吗?”
欧文安抓着柳烟的衣角,小脸皱成一团:“我、我记得有个叔叔给了我一颗很漂亮的珠子,说是送给我的礼物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似乎在努力回忆:“然后、然后我就觉得很困,醒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”
欧文辰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。
柳烟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玄月刃:“这把刀上的魔气和珠子是同源的,应该能找到线索。”
她从怀中取出一面古朴的铜镜,对着玄月刃照了照。镜面上泛起一阵涟漪,隐约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。
欧文安的眼眶泛着泪光,声音微微颤抖:“五天前,哥哥来看我,给了我一条珠子手链,还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戴着。”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,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那里曾经留下的温度。
欧文辰站在窗边,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侧脸上,投下一片阴影。他仔细回想着最近几天的行程,眉头越皱越紧:“小安,我确实去看过你,但从未送过你什么手链。”
“不可能!”欧文安猛地从床上坐起,急切地抓住欧文辰的衣袖,“那天下午,你穿着一身青色道袍来的,还带了我最爱吃的蜜饯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,“你亲手为我戴上手链,那颗珠子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,你怎么会不记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