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怕孙子。
曾经孙儿在自己面前那副温顺的模样又算得上什么呢？
“婉柔，我现在才知道，这一切的因果，都是我的错，是我们裴府的错。”裴沐风抓起苏婉柔的手紧紧握住，眼中尽是悲伤。
陆凌薇在一旁看得很不爽。
眼见苏婉柔挣扎，她毫不犹豫一掌拍开裴沐风的手。
“当然是你的错，”陆凌薇冷酷地打断裴沐风诉衷肠，“就算赎金的事不怪你，那婉柔跳崖后，你为何不去寻找她的尸骨？”
“她是你发妻，竟然连入土的资格都没有？”
一句话，令裴沐风痛心疾首。
也让刚刚有所动容的苏婉柔冷下脸。
是的，裴府一得知苏婉柔跳崖，连搜寻尸骨都没有，便立即对外宣称苏氏已死，只在祖坟边立了一座衣冠冢。
过了几天，便声势浩大地迎娶陆凌薇进门。
“我……”裴沐风急着解释，“我不知道是你，如果我知道，就算你真的亡故，翻遍整座山，我也会找到你。”
苏婉柔摇摇头，摸着自己肚子，垂眸满是柔情，“或许这一切都是缘，若非那些变故，我也遇不到萧郎，不会有这孩儿。”
裴沐风狠狠捏紧拳头。
那个逆贼，有什么好的！
他胸中满是怒火，恨不得抓住婉柔肩膀逼问她。
但最终忍住了。
可老夫人忍不住了，愤怒质问：“既然没死，为何不早些回府？却与野男人暗生情绪。”
“祖母！”裴沐风厉声大吼。
裴老夫人瞬间被吼得没了脾气。
罢了，今日风儿疯癫半日，她且先退让一步，等过段时间彻底好了，风儿迟早会变回她的乖孙。
陆凌薇看气氛差不多了，忽然道：“既然是裴府对不起婉柔在先，又在府中欺压她多时，总得有些补偿。”
老夫人不忿，裴沐风却十分赞同，柔声问：“婉柔，你想要什么？”
苏婉柔想都没想，“我要休书。”
裴沐风脸色一沉，“不可能。”
似乎怕吓到她，又追问：“除此之外？”
苏婉柔刚想遗憾地拒绝，陆凌薇却代替她回答：“保障婉柔生活所需，提高她在府中的地位。”
苏婉柔疑惑地对视陆凌薇，可在陆凌薇眼中，她看到对方示意她接受。
“……那就按姐姐说的吧。”
裴沐风心中雀跃。
婉柔愿意接受他的好意，他就已经很知足了。当然，他要的，还不仅仅是这些。
“婉柔，明月楼打扫干净后，你就住进来。至于吃穿用度，就按照裴府少奶奶的标准。好吗？”
苏婉柔内心厌恶，可在陆凌薇眼神示意下，她点头，“好。”
“还有，今后不得限制婉柔自由。过两日，我要带着婉柔出府，回一趟靖国公府省亲。”陆凌薇补充。
裴沐风怔住，最终在苏婉柔热切的目光下艰难答应，“好。”
婉柔终究是裴家媳，就算她再跑，他也能再次报官将人抓回来。
回琉璃苑的路上，苏婉柔忍不住问道：“姐姐，你想要我今后都留在裴府吗？”
她想离开，想回到萧衡身边。
她拒绝裴府的一切，包括人和物。
又怎么能心安理得享受裴沐风对她的馈赠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