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眯着眼，摩挲着下巴上那点胡茬，脑子里各种念头翻腾。
片刻之后，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，重新拿起手机，拨通了那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。
电话接通，他刻意压低了声音，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：“喂，上次让你查的那个张宇……对，便利店那个。给我继续深挖！他所有的社会关系，资金流水，最近几个月的行踪……事无巨细，全都给我查清楚！钱不是问题！”
而在遥远的齐国腹地，某处灯火幽暗的宅院深处。
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跪在地上，头颅低垂，对着阴影里那个模糊的人影。
“主上，雍城那边递来了消息。”黑影的声音嘶哑，像是砂纸摩擦，“姜雪晴不知用了什么邪门歪道，城墙变得邪乎，投石车砸上去就跟挠痒痒似的。还有，城里粮食好像吃不完，燕军围了这么久，一点乱的迹象都没有。”
阴影里的人影端着茶杯，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，动作停顿了一下。
“邪门歪道？吃不完的粮食？”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琢磨的意味。
“是。还有风声说，这事跟一个叫张宇的小子有关，突然冒出来的，来路不明，好像是姜雪晴的靠山。这人手里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少，都是没见过的。”
“张宇……”阴影里的人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，茶杯被放回桌上，发出一声轻响，“有点意思。挖下去，把这个张宇的底细，还有那些东西的来路，都给我刨出来。”
与此同时，雍城之外。
燕军大营。
韩厉站在高台上，冷冷地注视着远处那座沉默的孤城。强攻啃不动，派去的人送信想招降那个张宇，结果信被烧了，人被赶了回来，连句话都没搭上。
这个张宇，还有那面硬得不像话的墙，真成了扎在喉咙里的刺。
“将军，这么耗下去，也不是个事儿啊……”副将凑近一步，脸上带着愁色。
韩厉哼了一声，下巴朝着营地后方一片热火朝天的区域抬了抬：“谁说我们在耗？”
“传令下去，天黑之前，必须再往前推五十步！挖！”
副将顺着看过去，几百个士兵正挥汗如雨地挖着什么，泥土堆成了小山，一道道深沟朝着雍城城墙的方向延伸。
“将军，咱们这是要……”
“挖地道！”韩厉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狠劲，“既然墙敲不破，那就从底下钻过去！”
雍城，城楼上。
姜雪晴眉头锁着，望着城外燕军营地的方向。距离太远，看不太真切，但那边尘土飞扬，动静不小。
“燕军在捣什么鬼？”她自语道。
“将军，俺带人摸出去几趟，都被他们射回来了。”林子豪站在旁边，声音闷闷的，“防得跟铁桶似的，靠不近。就瞅见他们在挖坑，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要干啥。”
“挖坑？”姜雪晴心里那点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，“传令！城墙根底下加派人手，日夜巡查！地上但凡有点不对劲的响动，立刻报上来！”
“是！”
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，带着山雨欲来的潮湿和压抑。
燕军的地道，究竟要挖向何方？
张宇带回现代的那些石头和木头，能不能变成实实在在的钱，支撑住这个摇摇欲坠的雍城？
现代那边，王坤的疑心已经生根发芽。
古代这里，李元的黑手也悄然伸向了张宇。
杀机，似乎正从四面八方，无声地聚拢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