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百里外的某座深宅里,某个刚收到飞鸽传书的贵人,正将茶盏摔碎在跪满一地的暗卫头上。
姜离指节擦过刀柄上残留的桃香,碎瓷堆里忽然爆起三尺寒光。
商人残缺的右手攥着半截波斯弯刀,刀刃映出他脖颈后痉挛的狼头刺青——那图腾竟在渗血。
&34;当啷!&34;
绣春刀格住致命劈砍时,姜离嗅到刀刃上辽东乌头特有的苦杏仁味。
昨夜烛火摇曳的厢房里,京城女子用银簪挑开他染血的衣襟,丹蔻抚过锁骨处的箭伤:&34;漠北的毒见血封喉,大人可要当心呢。&34;
刀光绞碎飘落的帐幔,姜离旋身踢飞燃烧的檀木桌。
商人滚地躲闪时,腰间蹀躞带突然崩断,七枚雕着孔雀翎的铜钱叮当坠地——正是五军都督府特制的通关符。
&34;刘侍郎连兵部的钱模都敢盗?&34;姜离靴底碾碎一枚铜钱,碎屑中露出半截虎符纹路。
系统突然在视网膜投射血色警告:东南角梁柱有火药味。
商人独眼闪过癫狂,染血的槽牙狠狠咬向舌根。
姜离比他更快,暹罗软剑如银蛇缠颈,剑尖挑飞藏有毒囊的臼齿。
客栈承重柱却在此刻轰然炸裂,气浪掀翻满地密信残页。
&34;兑换《龟息大法》,消耗八百杀戮值。&34;
姜离屏息滚入倾倒的博古架后,看着漫天飘舞的焦黄纸页。
三张未燃尽的信笺擦着鼻尖掠过,残存字句刺痛瞳孔——&34;女真重甲&34;、&34;神机营&34;、&34;亥时三刻&34;。
商人喉咙里发出嗬嗬怪笑,独臂抓住正在坠落的青铜灯台。
火焰舔舐到他褴褛的衣衫时,姜离突然看清他腰间玉带内侧的刻痕:那是用契丹文写的&34;十八&34;。
&34;想烧?&34;姜离鬼魅般闪现到他身后,绣春刀穿透肩胛骨将人钉在梁柱上,&34;去年腊月十八,刘侍郎嫡子暴毙那夜,你见过谁?&34;刀锋旋转剐出碎骨,商人惨叫声中,燃烧的横梁轰然砸向密室。
呛人的烟雾里,姜离瞳孔突然收缩。
墙角铁箱中露出半幅焦黑的羊皮卷,泛黄的边角隐约可见&34;朝鲜&34;、&34;互市&34;字样。
他飞身扑救时,商人竟用头槌撞碎暗格机关,整箱文书瞬间被地缝吞没。
&34;你找死!&34;姜离捏碎商人喉骨,却只抓住最后半片信纸。
残破的&34;女真八部&34;字样下方,洇着团朱砂画就的怪异符号——像是某位朝廷大员的私章,却被火焰吞噬了关键纹路。
窗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,姜离闪身藏进崩塌的影壁阴影。
三百京营兵士举着的火把汇成赤龙,照亮他手中残笺上那抹独特的靛蓝墨迹——这颜色他在宣纸上见过,那夜京城女子研磨松烟墨时,曾说工部右侍郎最爱用琉球进贡的蓝靛粉。
当第一队兵士踹开焦黑的门板时,姜离已化作夜枭掠过屋脊。
他抚摸着怀中半枚带血的孔雀铜簪,突然发现簪尾凹陷处卡着粒晶莹之物——那是唯有漠北王庭才产的金刚石碎屑,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杀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