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,只见他虽是年少,一言一行却都透着稳重。
这倒是与谢灵伊那般率性的性子大不相同。
“谢公子年纪虽小,见识倒是不凡。”她道。
谢礽笑了笑:“宁姑娘谬赞了。只是府中生意上的事,祖母都交由我来打理。自打去年开始,谢家的账目便是我在查验。”
什么小大人。
宁时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,不禁有些感慨。
年纪虽小,举手投足间倒是真有几分世家子弟的风范,想必是从小耳濡目染,才能这般稳重。
“祖母都交由我来打理”这话说得云淡风轻,想来这些事务于他而言早已成了寻常。
不过谢家居然能放心的下能让一个孩子掌家,这是否有些
算了,她这等凡人还是莫要品评商业天才的好。
谢家一个两个都这么率性胡来,也算是一种独特的家风了。
这时有小厮送来午膳,摆在一旁的石桌上。各色精致的点心和茶水一应俱全,光是羹汤就有三样。
“宁姑娘既然不会下棋,不如用过午膳后,陪我说说那些昨天同姐姐说过的新奇的主意?”谢礽收起棋子,“我倒是很想听听。”
宁时松了口气,这可比下棋强多了。
用膳时,她和谢礽聊了不少经营之道。
“我听二姐说,宁姑娘提议要给常客一些铜牌,凭牌购香可以得到优惠?”谢礽一边用着羹汤,一边问道。
宁时点头:“正是。铜牌分为三等,购香越多,优惠越大。一来可以让客人常来,二来也能让他们多买些。”
谢礽若有所思:“确实是个好法子。只是这样一来,岂不是要打折让利?薄利多销固然好,可若客人都等着打折再来买,反倒难做了。”
“谢公子此言差矣,”宁时笑道,“优惠虽有,但铜牌门槛也是有的。低等铜牌只需少许消费即可,但若要得上品铜牌,可得多次光顾、积攒足够银钱。如此一来,既能筛选出真正的高价值客人,又能避免薄利的弊端。”
谢礽若有所思:“原来如此。这倒是利用了客人的心理,让他们自己愿意来买更多。”
“谢公子可知道‘回头客’的妙处?”宁时笑道:“一个常客,胜过十个新客。与其花大力气去寻新客,不如留住老客。这些折扣看似是亏了银钱,可长久看来,反倒能赚得更多。”
“哦?此话怎讲?”
“比如说,一个常客若是喜欢了咱们的香,便会常来。不仅如此,他们还会向亲朋好友夸赞。一传十,十传百,这样的口碑,可比花钱请人吆喝强得多。”
谢礽眼前一亮:“宁姑娘说得是,这倒像是以小利换大利。”
“不止如此,”宁时又道,“我还想在店里多设些雅座,摆上茶点,让客人能坐下来细细品香。”
“这……”谢礽有些迟疑,“如此一来,岂不是要多费许多人手?而且店面也要扩大……”
“谢公子可知道什么是‘体验’?”宁时循循善诱,“香铺若只是卖香,终究难成大器。可若是让贵客能在店中休憩、品茶、闻香,与友人聊天,这便不只是买香这么简单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!”谢礽恍然:“宁姑娘的意思是,要让客人在店中待得久些,不急着买卖?”
“正是。人待久了,自然会生出购买的心思。更何况,若是店中环境雅致,说不定还能吸引些文人雅士常来。”
谢礽若有所思:“若是能请来几位才子名士在店中吟诗作对,岂不是能给香铺增光添彩?”
宁时暗暗点头,这孩子倒是悟性极高。
“还有啊,”她继续道,“咱们还可以在每个月推出一款新香。”
“新香?”
“对,就像这个月主打清凉的菖蒲香,到了秋天便换成桂花香。再配上应景的诗词,让客人觉得这香不买可惜。”
谢礽眼中精光闪动:“这便是制造稀缺?让客人觉得买不到就可惜了?”
宁时险些被一口茶水呛到。这孩子悟性也太高了,一点就透。
“再者,”她放下茶盏:“咱们还可以在一些重要节日推出特制的香囊。比如七夕节卖双心香囊,元宵节卖金线绣花的锦囊。”
“这倒是个好主意,不过年年元宵和七夕也本就是有应季的时令之物,这点倒不算太稀奇。”谢礽认真思索道。
“不光是应季的时令之物,而是要在设计上更讲究些。比如七夕节的双心香囊,不只绣图精美,还可以在香囊里附一首应景的小诗;元宵节的金线绣花锦囊,则可以藏个趣味谜题,猜中还能在店里换礼。”
谢礽眼睛微微一亮,认真思索道:“如此一来,倒是比单纯的节日应景多了几分独特,也更容易让人记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