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”少女笑着应着,双手托腮,盯着她看,目光像浸着蜜水。
“这院子再舒适,关久了也不行。”
宁时敛着眸,嗓音微微压低,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哄骗意味,“想姐姐好,可不能用这种笨办法。”
宁殊晴眨了眨眼,似懂非懂。
宁时继续耐心诱哄,药力渐渐上涌,让她有点困:“你想呀,这地方幽闭,人待久了肯定会出问题的,我肯定会熬出病的。”
“把我熬病了,对你有什么意思?”
她语气温软,一字一句剥着壳儿,把话往宁殊晴最在意的地方捅。
果然,宁殊晴垂下眼帘,睫毛轻颤,像是动了动摇。
“可是”她咬着唇,小声道,“如果放你走了,姐姐会不会不回来了?”
宁时慢慢笑了。
她伸出手,抚了抚少女柔软的发顶,嗓音温柔得几乎哄小狗:
“不会。”
“你是我唯一的亲人。”
宁殊晴一震,猛地抬眼望着她。
那双澄净无瑕的眸子里,蓄着不加掩饰的渴望与脆弱,像一只正在雪地里找寻归巢方向的小鹿。
宁时见状,顺势叹息着开口:“放开我吧,好不好?这样,姐姐也会更喜欢你。”
她声音软得像春日初融的雪水,满是哄骗与诱导的温柔。
宁殊晴愣住了,仿佛被点了穴。
半晌,她眨眨眼,偏过头,小小声嘟囔了一句:
“姐姐惯会骗人。”
话虽如此,这小鹿倒是很机灵,到底是没有放自己离开的意思——
宁时就那么看着她,神情似笑非笑,眼中却是某种深藏的疲惫。
夜深了。
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,宁时靠着床榻,药效开始发作,倦意如潮水般涌来。
迷雾沉沉,光影逆转,时光似水倒流。
梦境悄然铺展,旧事如画,一寸寸在眼前舒展开来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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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大。
万人一层的清清咖啡。
街角的一家独立小馆,落地窗半掩着,外头细雨连绵,水珠沿着窗棂蜿蜒成河。
店内的音响正播放着一首舒缓的钢琴曲,低沉的琴键声像雨滴般轻轻敲击着耳膜,慵懒又漫不经心。
宁时抱着书坐在靠窗的位置,身穿素灰色连帽卫衣,镜片后灰色眼眸静静地望着桌上的咖啡杯。
——冰美式。
苦涩得发齁。
她其实不爱喝这种,但莫名点了。
只是因为,有个人总是这样点。
她喝了一口便蹙眉,悄悄倒了三包糖,又觉得过腻,于是补了两包咖啡伴侣。
最终,这杯冰美式味道变得诡异无比——完全怪得不能喝了。
指尖在杯壁上摩挲着,玻璃被指温轻轻晕出一圈水雾。
门口的风铃忽然一响。
宁时抬眸,正好撞见她踏进来的高挑身影。
姚清微。
她今天穿了一件深咖色风衣,衣摆处微微潮湿,敞开的内里是低领灰色针织打底,搭着金属耳扣和窄框墨镜,整个人慵懒得像一株春睡海棠,带着晨露未曦的倦意。
深棕色的微卷长发随意拢在肩头,几滴雨水顺着发梢滑落,顺着精致的锁骨往下流淌
她收了伞,把随身挎包放在椅背上,坐下时动作漫不经心,却恰到好处地落座在宁时对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