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得让人作呕。
夏暖躺在病床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平坦的小腹。三天前那里还孕育着一个生命，现在却空空如也。她的目光落在窗边那个挺拔的背影上——她的丈夫程熠，正背对着她打电话，声音压得很低，但她还是捕捉到了几个词："没事了"、"处理好了"、"别担心"。
她知道电话那头是谁，除了苏倾然还会是谁呢。
"程熠。"夏暖开口，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男人转过身，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，但很快消失，"醒了？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。"他走近病床，却没有坐下，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。
夏暖盯着他修长的手指，那双手曾经温柔地抚摸过她的脸庞，现在却沾满了她孩子的血。
"车祸真的是意外吗？"她轻声问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程熠眼神平静的近乎冷漠，"当然，卡车司机酒驾，已经被拘留了。"
他抬手看了眼腕表，"公司还有个会，我让张妈来照顾你。"
他转身欲走，夏暖猛地抓住他的手腕。
"我们的孩子没了。"夏暖的声音很轻，却像刀子一样锋利。
"医生说了，你身体没有大碍。"
"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。"夏暖的手指揪紧了被单，"也是，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？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离婚了。"
闻言，程熠却一脸冷漠，毫无波澜。
"我们早就该结束了，夏暖。"程熠直视她的眼睛，"现在孩子没了，对我们都好。"
"对我们都好？"夏暖的声音颤抖，恶狠狠道，"还是因为，这个孩子妨碍了你和那个贱人的好事？"
程熠的眼神骤然变冷，"注意你的言辞，倾然与这件事无关。"
"无关？"夏暖歇斯底里地笑了，她突然想到苏倾然对她说的话，尖叫道，"她是在报复我，她是在报复我……程熠，我车祸前刚去过医院做产检，医生说我一切正常！之前我从没出过事，怎么偏偏在你知道我怀孕后就"
"够了！"程熠厉声打断她，"你情绪不稳定，我不跟你计较。但夏暖，"他俯下身，在她耳边冷声道，"别做无谓的猜测，那对你没好处。"
夏暖脊背一凉。
看着准备离开的男人，她突然笑着道，"你以为流产就能离婚？《民法典》第1082条，女方终止妊娠后六个月内，男方不得提出离婚。"
她慢慢坐起身，很是得意道，"而我咨询过律师，自然流产同样适用这一条。程熠，你至少还要再忍受我半年……"
一股怒火涌上心头，但程熠什么也没说，转身离开。
他离开后，夏暖脸上的笑消失，她蜷缩在病床上，泪水浸湿了枕头。
她不是傻子，车祸来得太巧了——她刚告诉程熠自己不会打掉孩子，没几天就遭遇了那辆失控的卡车……
驾驶座上的男人醉醺醺的样子像是刻意为之，而卡车撞向她时的角度精准得可怕——让她流产却没有性命之忧。
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，是父亲发来的消息："暖暖，公司出了点问题，有几个大客户突然撤单，资金链可能要断"
夏暖的心沉了下去，夏家的建材公司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，一直经营稳健，怎么会突然
又一条消息进来："爸爸对不起你，我被人设局欠了赌债，他们他们砍了我一只手"
夏暖的血液瞬间凝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