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巡查一路公务繁忙,心心念念给自己带了这般举世难寻的礼物,又救了自己,她却偏偏在他心口捅了一刀。
江映月叹了口气,没有讲话,回到房间。
柳书紧跟其后走进来,“小姐,您为何不跟小侯爷说开?”
小姐的打算她早知道,又不是真对谢如安那草包有所留恋,干嘛非要跟小侯爷划清界限惹他误会伤心呢?
刚刚她也在场,谢小侯爷平日里刮骨疗伤都不见得会皱眉,可小姐让他以后唤自己嫂嫂的时候,小侯爷竟然险些站不稳。
他看小姐的眼神,连李紫鸢那娼妇都看得出来,难道小姐不明白小侯爷的心意?
江映月不愿去想谢宴青,理了理本就平整的裙角,语气平静,
“再过不了多久,我就和谢家人没有关系了,本就拿他当亲弟弟,何必多生事端?何况他如今位高权重,将来有皇上指婚,有的是王孙公主可以婚配,跟我拉扯,传出去好听?”
她若不曾嫁人,以江家的财力,自然般配。
但如今,她是二嫁女,嫁的还是他大哥。
不说她眼下无心男女情爱,单说这层关系,她若嫁给谢宴青,以后他在朝堂中如何自处?
柳书懂她心意,当即明白了,不禁心疼地看着江映月,
“小姐,错又不在你,当年是谢老侯爷去求娶的你!现如今是谢如安负了你!凭什么都是小姐吃亏?”
江映月苦笑一声,“谁让我当初眼瞎?说到底是我自己同意嫁给谢如安,罢了,不提往事,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。”
这时门外有人敲门,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响起,
“大小姐,老爷来了家书。”
江映月精神一振,“进来。”
男人走进来,迅捷不失稳重把东西交到桌子上,退到一旁。
庄亦舟年余三旬,是江映月的心腹,在她闺阁时期便在江家做了二把手的账房,心算速度极快,又擅长与人交际,很是得力。
八年前她刚嫁入侯府,老侯爷病逝不久,谢如安战死沙场消息传来,过了三个月又有不少钱庄甚至官府的人陆续来讨债,彼时她方知诺大侯府竟是个黑洞。
却也咬牙撑了下来。
江父不舍得独女这般受苦,塞了庄亦舟到侯府帮忙,一帮就帮到了现在。没有他,江映月自问不能这么快把商号扭亏为盈,还开遍大江南北。
此刻,他不必抬头,仅从呼吸便可听出江映月有些凝重。
“大小姐,可是有坏消息?”
江映月皱眉放下书信,“父亲说江南遇到水患,边境战事吃紧,只怕回京还要耽搁月余。”
本来以为几日后便是自由身了,看来还要忍一忍。
也罢,她等等就是。
她抬头嫣然一笑,心中已有定夺,
“我打算把所有商号归于江家名下,今日你盘算一下账上的银子,明日之前处理这些事务需要多久,接下来一段时日恐怕要你亲自走动,户部钱庄也都要跑几次,事关重大,辛苦了。”
庄亦舟颔首,这些年在候府的日子也确实太委屈了。
“我这就去办,大小姐还有何吩咐?”
越过院子里的红光夺目的血珊瑚,江映月目光落在大房的主院里,把王氏给她的库房钥匙放在桌上,勾唇一笑,
“叫方崇山带几个力气大的,去主院里,母亲库房里这些年也有不少东西,清点一下,除了御赐之物不可交易,其余全部折现。”
她刚刚回来就听见主院里李紫鸢正闹腾,依稀听见李紫鸢闹着打胎。
那会儿江映月心里正乱,无暇理会,这会儿思路清晰了,当然要给他们来个锦上添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