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起孟希越回京入宫赴宴的那时候,安王好像又胖了一圈,圆润松软的肚子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。
他走到外院门前,先和孟希越打了个照面,而后便目瞪口呆地被这位身后的景象吸引住了。
“这是怎么了?诶呦喂啊!”
安王一拍大腿,好像是自己的膝盖让人踹碎了似的,哀哀地嚷了起来。
“快快快,你们都是死人不成?还不赶紧把老忠扶起来!”他又指手画脚地忙活着,“太医呢?太医也叫过来!还有侍卫,取担架抬着人回去——”
“父王!”
孟希越眼睁睁地看着安王最多看了自己一眼,就开始张罗着给忠义公公治伤,他等了又等,等到满院子的人都要被安王指挥着忙活起来,终于等不住了。
“父王,您没看见儿子来了?”
一转身,孟希越冷冷地盯着安王的眼睛。
比起会带兵打仗的儿子,一心追求安逸的安王不仅身材圆胖,连身高都比孟希越低了整整一头。
他不得不在这种居高临下的动作里后退了两步。
“唉,那哪儿能呢?”
挤出一个笑容,安王挠了挠后脑勺,从表情到语气都讪讪的。
“爹怎么能看不见你?只是你忠义公公受伤了,人到了这把年纪,摔断骨头可不得了啊。”
虽然说着是爹,可安王面对着孟希越的时候,却是一点儿长辈的架子都摆不出来的。
他左顾右盼,抓耳挠腮,活像是个逃课被先生抓住的学童一般。
看着这副模样的安王,孟希越的脸上有厌烦一闪而过。
他这个父王在别院偏安一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,久到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一切是需要变化的,而不是像他一样,数十年如一日地这么活着。
被昭德帝像养猪一样养在这间别院里,有什么意思?
可他这个父王就喜欢过这种任人宰割的生活。
“你们几个……快把老忠送回屋里去……”
孟希越有些出神,安王却好像抓住了这个机会,努着嘴唇用气音和下人们小声交代着。
收起思绪,孟希越淡淡地朝那些下人们瞥了一眼。
下人们立刻僵住了,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,脸上写满恐惧,安王则是反应了过来,转过头又笑得讨好。
“儿啊,你对爹有什么话要说,咱们坐下来慢慢聊,就别这么兴师动众了吧……”
孟希越的表情堪称冷酷。
“坐下就不必了,爹,你来的正好,你替儿子瞧瞧,这个人,你眼熟吗?”
他朝门外招了招手,那两个黑衣人便将满脸是血,呼吸也非常微弱的郭嬷嬷拖到了安王面前。
“诶哟哟哟!”
安王双腿一软,一点儿骨气都没有就摔倒在地,发出咚地一声闷响。
“这是什么?快拿远点,我见不得血,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……”
双眼紧闭,安王不断地咽着口水,一边喃喃自语,一边捂住了自己的心口。
孟希越眼底恼怒闪动得更加剧烈,他上前一把抓住郭嬷嬷的头发,将那血淋淋的人脸硬是怼在了安王眼前。
“父王,你看仔细点!”他恨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