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找着机会,苏大妞一溜烟的回妇产科了。
袁木夏也不理会瞪着她的杨红妆,挽着金珠的胳膊,向前走。
两人高低胖瘦都差不多,金珠走的仪态万千,袁木夏也走的婀娜多姿的。
都穿布鞋,腰身扭动的也很柔软。
映着两面青山山,蔚蓝的天,就好像要走进画中去。
很美。
杨红妆下意识的看了眼腿上宽松的皱皱巴巴的灰裤子,脚下灰色的胶鞋。
工人阶级应该鼓足干劲工作,要勤俭节约,不忘阶级苦,牢记血泪仇。
穿的破点烂点,甚至衣服上多打几个补丁,就能决定立场。
可资小姐金妲己,真的很好看。
只是她们要去哪儿呢?
打扮成这样,走成这样,难不成要做伤风败俗的事?
她脑子里全是袁木夏看苏沃野含情脉脉,欲说还休,勾魂摄魄的眼神。
跟着往前走。
但是,地下工作者跟踪特务,是有技术含量的。
所以在两人走出去很远,偶尔回头的时候,躲进了供销社。
真有当特务的潜质,只不过太露骨了。
袁木夏金珠胳膊挽胳膊说说笑笑,转过公路。
六个大碾场,六台大拖拉机正在轰隆隆的碾场。
颗粒归仓行动还有最后一步。
场部机关抽调出来的人手,一分队的职工们,都拿着农具说说笑笑的,翻着拖拉机碾过的麦杆。
他们将被碾压过的麦杆用木叉挑起来,抖一抖翻个个,拖拉机继续碾压。
有一个麦场,碾好了,大家把麦杆挑起来抖干净麦粒,扔在边上。
有人扎了几个麦捆垫底,让后将麦秆一层一层的摞了起来,就成了麦草摞。
也有人开始杨麦,也就是把碾下来的麦粒高高扬起,借助空中的风力,将麦粒和麦芒分开。
麦粒儿落在了地上,麦芒被风吹去了一边,也有没被风吹去的,就有人用大把的扫帚轻轻的扫去。
劳动的场面热火朝天,人人都欢欢喜喜。
有人看到了她们,笑着打招呼。
年轻未婚的小伙子们,眼睛都粘在了她们身上。
“其实,留在农场真的挺好的,也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想的,总想回城。”
袁木夏真的觉得农场挺好的,天高云淡,山清水秀,空气新鲜得如同过滤,农作物资源丰富,蔬菜多样,各种草药应有尽有,奇花异草,争相竞放。
是她前世向往的地方,向往回归大自然的生活。
如果能保持同苏沃野的婚姻,住着十多平米的院子,二十平米的小屋,等于梦想成真。
金珠叹了口气:“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,只能安于现状。”
“你看我爸妈刚来的时候,也是不习惯,别看我妈在外面风风光光,回到家里不是骂我爸就是哭。”
“现在,不也习惯了吗?”
“成天带着那些人跳样板戏,还踮着脚尖跳白毛女,回来脚都肿了。”
金珠理解为袁木夏自我解嘲,安慰她。
其实她的父母是老夫少妻,父亲的前妻得病死了,母亲是父亲的学生。
只是因为母亲还是学生的时候,暗恋多才多艺的父亲,给父亲写过一封表白信。
父亲当年根本就没看那份表白信,是父亲的前妻过世之后,母亲才表白的,说起了那封信。
也不知道怎么就给父亲前妻的几个儿女听到了,他们认为母亲插足了父亲的婚姻,就跟父亲断绝了关系。
还去父母所在的文化馆揭发了。
导致父母双双被下放,她当年还在上学,户口在家里,便一起被下放来了。
“人的命天注定。”
六个用水泥铺过的,能容纳上千人的六个圆形的碾场,三四百个职工,参加轰轰烈烈的碾场工作。
场面真的很震撼,也很鼓舞人心。
她们参与了一会儿。
看隔了碾场的杨红妆被挡在扬起的木掀后,迅速闪进了旁边的小路,拐上了馒头山。
两人从后山上去,等扬红妆的眼睛从热火朝天的人群中穿梭过去,哪里还有人影。
碾场参与的人太多,大多数人都在真正干活,也有少部分人是混工资完任务。
比如场部直属单位的抽出来的人,其中就有卫生院,运输队的年轻人。
张全也在里面。
他看出金珠的意思,故意挡着杨红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