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阳花指责母亲,怎么能同老刀子这样的人瞎搞,还欺负父亲!
没想到母亲比她还理直气壮,骂父亲是窝囊废,说她当年在大城市怎么风光,怎么被父亲骗回来的。
还说,六六年如果不是老刀子接济,家里人都饿死了。
老刀子之所以接济,就是因为当年他们就有交情。
还让她动员父亲早早将油壶交给老刀子,换取足够全家人吃半年的粮食。
向阳花没想到平时看起来,已经被批判教育的畏手畏脚的母亲,能做出那么丢人现眼的事,能说出那么不堪的话。
母女俩对骂,母亲骂出很难听很侮辱性的话,甚至动手想打她,她生气招手挡,结果肚子疼,下身流血。
母亲都没管她。
还是她强捂着肚子跑出院子,让邻居家小孩去找向前进回来。
所以这事儿现在向前进还不知道,因为母亲威胁她,如果说出去,她大不了跟着老刀子远走高飞,反正老刀子有钱能养活住她,倒霉的是全家人。
包括小晨晨。
向阳花本来也想把这事压在肚子,可是回去要面对。
而且躺在病房,她将以前的事情一点一点的联系起,好像村里有人说母亲是父亲当年从外地带回来的,在城里干的就不是正当的行业。
还有人说她不是父亲的女儿。
心里纠结,想来想去,想让最好的朋友替她分析分析出个主意。
袁木夏惊下巴都快掉了。
这个年代竟还有如此大胆的狗男女。
老刀子什么人,什么身份?
上次给向阳花送粮食,向阳花就说起油壶和老刀子的事儿。
忽然想起那天苏沃野带着她去了向阳生产队,一直跟着老刀子,把羊关进圈里。
向阳话说家里的油壶是祖上从宫里请出来的,老刀子想用那么多的粮食买走油壶,肯定是识货之人。
苏沃野跟踪老刀子。
老刀子跟向阳花的母亲蝴蝶花有男女关系。
有点复杂。
袁木夏想了想给向阳花分析:
“事情已经发生了,先不要声张。”
“你母亲既然说你父亲知道这事,你要是闹得太过分,确实会害了你全家。”
“因为群众会在成分上,给你母亲加上流氓罪。”
向阳花愤愤的说:“可我咽不下这口气,我爸那么老实!就算被村里隔三岔五地押上台批斗,也大多数自己扛着,不让我妈受罪。”
“出工也多半是我爸去,我妈想去就去,不想去就不去,家里有一口吃的,都会先紧着我妈,我家晨晨都得排在我妈后面。”
“她怎么能这么对不起我爸呢?我爸现在虽然看起来畏畏缩缩,以前也是上过学堂的人,我看见过他穿着西装,打着领结的照片。”
“我爸有三个老婆,我两个哥哥的亲妈都去世了。”
向阳话说着,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。
袁木夏只好安慰她:“长辈的事咱少操心,我是说现在先别管,等你生了孩子,身体恢复好了再说。”
“到时候一定不能让老刀子那个放羊的,骑在咱头上拉屎!”
向阳花点了点头:“该死的老刀子,听村里人说他十几岁就去外面混世界了,解放后土改的时候才回来。”
“回来就说他在外面混的有多惨,被资本家剥削的就剩一口气了,讨饭才回到家的。”
“还说他的脸就是因为去讨工资,被资本家砍了一刀,胳膊也受伤了,不能干重活,生产队才给他一群羊饭的”
“可是我前天早上看见他给我妈拿了鸡腿鸡蛋,一块花布。”
袁木夏说:“能认出你家的油壶,想花那么大的价钱买去,那肯定是见过世面的人。”
“你以后小心点就是!”
“要不我回家跟我爱人说一下,他这些日子在周边公社,生产队做征兵宣传。”
“让他找个机会,警告警告老刀子。”
向阳花眨着眼睛:“这样行吗?”
袁木夏道:“把吗字去掉,这样行!”
“我爱人是当兵的,是这个年代最可爱的人,肯定是为人民服务的!”
“放心吧,他昨天晚上能来看你,表示把你当人民群众看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