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苏默然。
良久,她开口:“你接下来想怎么办?”
林峰沉声道:“我想知道,当年是谁,最早提出‘柳氏修妖诀’。”
秦苏顿了下,从袖中抽出第二份卷轴:“这个我早查了。”
“那一纸定罪,是林家二长老一脉所出。”
“而开口的人——叫林如镜。”
林峰眼神一动,喃喃念了一句:“林如镜……”
“他是林山的外甥,曾是内堂刑史,掌族法。”
“他若开口……那就不是‘疑似妖诀’,而是‘定罪之言’。”
“再由林尧与林昊两人联名……等于铁板钉钉,把她钉死在了宗门耻柱上。”
他闭了闭眼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
“怪不得……她死前那晚,一直跪着望西。”
“她是在等族里,哪怕有一个人,替她说句话。”
“可没有。”
……
风掠营帐,红旗如火卷。
林峰站在桌前,案上的酒未饮,茶未凉,炉火未灭。
他眼神冷冽,指节泛白。
秦苏沉声问:“你会动林如镜?”
林峰摇头:“他已死,十年前就暴毙,尸骨都找不回。”
“但他留的文档还在林家秘阁,封了十二年。”
“若我能查进林家的‘祖案台’,找到他当年提交的宗堂记述,便可彻底翻案。”
“可惜我现在,连西山铸坊都进不了。”
秦苏忽问:“你可后悔?”
“若当年你认错,若你不是一意孤行——”
“现在你已是林家嫡孙,太傅之徒,执笔监律,哪会如此孤身?”
林峰低笑一声:“后悔?”
他缓缓转身,看着秦苏,声音冷若刀锋:
“若我再活一次,我宁可从不进那林家一步。”
“今日我查火雷,是清国;明日我翻旧案,是清血。”
“我沈策,不,是林峰——早不是那个能跪着等一句话的废物了。”
……
风起长河,黑云压境。
夜色之中,林峰披衣而出,独立高台。
远处火光若星,皆是军营与调兵之影。
他眯眼看着那天边星火,轻声道:
“林家藏火器,覆旧案,逼朝廷避让三分。”
“可你们忘了。”
“我不在朝廷。”
“我在天听之下,在人心之中。”
“只要我还在这大理寺一天,我就有办法,一刀刀——”
“将你们林家的老皮,剥开。”
他缓缓抬手,掌心微动,一道极细的青气顺着指尖游走而出——青冥诀三重。
灵气游走皮肤之下,隐而不散,仿佛一道锋未出的剑。
这一夜,他想得很清楚。
林山与林昊,不是要他死,是要他不敢活着翻旧账。
“妖门”二字,是他们手中最狠的刀。
不是杀人,是杀“名”。
林峰冷声自语:“若她真是妖,他们何必下手那么急?”
“真正可疑的,不是她……是这案子里,被强行藏掉的名字。”
……
次日清晨,林峰于大理寺东阁的外存档中,调出一份老档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