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峰未答,良久,他缓缓开口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
“她动手了。”
沈鸢心头一动,终是轻轻道:“大人……是您……”
林峰微微抬手,止住她的声音。
他静静站着,望着案上的情报密文,指尖缓缓摩挲过那一行字:
【碧骨营一战,北荒血雨。主将柳姓女将,未留真名,却身披黑狐裘,手持断刃,一夜行军三百里,无一兵折损。】
林峰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那日雁门关外,远远立于雪中,披战袍、覆银面、却孤独如山的女子。
那是他母亲。
柳青辞。
他曾一度以为,她已死于旧年北荒叛乱。
如今,却从杀伐中归来。
以一人之姿,夜斩两百里血营。
林峰深吸一口气,缓缓吐出三个字:
“还活着。”
声音平静,却藏着数不尽的情绪与风暴。
沈鸢微垂眼帘,不敢打扰,只默默退开半步。
林峰缓缓坐下,唇角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笑意,那笑,却冷如刀锋。
“北境说她是‘血煞女将’。”
“林家说她是‘乱臣贼妻’。”
“陛下说,她是我母。”
他低低一笑,笑声淡漠:
“但从今往后——”
“她是谁,由我来说。”
……
是夜,林峰立于西京外城高楼,望着北方星河,独自不语。
陆敬踏雪而来,手中抱着一封再递急信。
“大人,夜图第九线来报。”
“北荒有变。”
林峰接过密函,匆匆一扫,眸色一凝。
【赤盏军后营失控,八部族裂痕初现,北荒铁部欲自立,疑对柳青辞献旗归降。】
林峰眼神微亮。
他低声呢喃:“柳青辞……你不仅没死。”
“还杀回来了。”
“而且,是以王者之姿。”
陆敬犹豫片刻,轻声问道:
“大人……那您?”
林峰缓缓闭上眼,轻声道:
“从此刻起,青璃山的术士、东海的兵脉、北荒的旧将——”
“都不为陛下。”
“只为她。”
他蓦然睁眼,寒光如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