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哀嚎,没有挣扎。
只有一声闷哼。
林尧缓缓倒下,死前最后一句话,落得极轻:“告诉她……我还算有点良心。”
天微亮,朝未启。
大理寺密阁,卷轴铺展。
沈鸢立于林峰身侧,轻声汇报:“林尧自尽,尸身已火化。”
“血书已录,信内详列林山二十年来私调边兵、操纵换魂、贩奴通灵等八桩要案。”
“其中五项,已有旧证可接。”
林峰一言不发,只盯着那封血书上的字。
【……林山以林觞为壳,换魂为谋,欲塑‘少年平北’,实为控朝兵权。】
【其早年曾借北荒军乱,秘联铁罔部,以人骨制符,欲于十年后起兵西境,挟天子以令诸侯。】
【罪证之首,乃灵骨‘龙脉钉’三枚,一藏青渊旧冢,一在寒水谷阵心,一在林山书阁卧石中。】
【此书若落,林山当亡。】
沈鸢眼神有些沉。
“这不是投降。”她低声,“这是献首。”
林峰闭眼片刻。“他想保林家。也想保林觞。”
“但……太迟了。”
他缓缓站起,拿起血书,手掌微抖。“将此书,送至清幽殿。”
“正名——林尧私供。立卷,不归档。三日后朝议。我要林山亲来读这封信。”
沈鸢顿住,低声:
“那……您要留谁押尾?”
林峰淡道:“林山不是林尧,他不会自己走进局里。”
他目光冰冷:“让林觞,明日再登朝。兵部给他一件银甲,一道北荒密策。”
“让他站在朝堂中央。我要让林山——亲手毁掉他亲手造出的神。”
午时三刻,金銮殿上,风未起,天压如墨。
殿前百官列立,左右静默。
今日非节非朝,却因一道急诏,满朝齐聚。
无人知为何召集,却人人心中皆有猜测。
林觞着银甲,立于班列之前。
他神色平稳,目光平静,一手持兵策密卷,一手垂袖于侧,衣角未动。
这是他第二次踏入这座朝堂。
他是林山的子,是林家的神话,是换魂术下塑出的“少年天才”。
但今日——
站在他身后的人,不是林山。
而是林峰。
他仍唤作“沈策”,仍是大理寺少卿,却披着一身素衣,手中托一封血书。
那是林尧的命,换来的刀。
金銮殿前,夜千雪未着玄袍,只披素锦,立于御阶之上,未坐。
她望着百官,目光极静。
开口前,仅说一句:
“此事,非议政。”
“是——清毒。”
随即,她抬手示意。
林峰上前一步,手中卷宗展开,嗓音不高,却字字如铁:
“臣,大理寺少卿沈策。”
“奉陛下密令,查林家换魂、通兵、私军、北荒密谋一案。”
“今呈林尧血供一封,证据十卷,物证三箱,证人七位,供状三十四笔。”
“此为——林家兵控之证。”
此话一出,朝堂震动。
林觞脸色未变,林家暗臣却神色各异,兵部一列更是交头低语。
夜千雪抬眸,冷道:“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