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面竟然是一个丑不拉几的泥人娃娃,做工很粗糙,身体也因为时间太长而干裂,与周遭精美的宝物格格不入。
她拿出来打量,根据外形看应该是个年轻男子,难道是……云殊?
白苓垂下眼睫思索,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,直到鼻尖嗅到一丝靡丽的腥甜,才意识到不对劲。
她蹙眉扭头,看见是云殊才松了口气。
“阿苓,你怎么自己揭了盖头?”云殊笑吟吟的,眉眼间似有春水弥漫。
白苓望向他浅琉璃似的眼睛,有些莫名其妙,她怎么觉得云殊又似变了一个人。
难道是她的错觉?
“阿苓,怎么了吗?”云殊温柔询问。
白苓回过神,笑了一下:“没什么,就是……云殊你不是在接待客人吗,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?”
“因为我想……”云殊捏住她一只手,眼睛直勾勾的,流转着惑人的波光。
他轻舔了下唇角,笑得那样妖冶勾人,“早点见到阿苓啊。”
那种抵触感又来了,且他靠得越近,那种感觉越强烈。
白苓下意识往后退离,可后面就是桌案,她直接跌坐下去。
她仰头看向俊秀貌美的公子,掌心不动声色蓄积起妖力。
可脑中意识却在告诉她,这是她拜过堂的夫君,她不应该如此排斥。
云殊微微弯腰,单手捏起她的下颌,望向她的脸灼热而痴迷:“阿苓,你生得真美,尤其是这双眼睛……”
他指尖落在少女眼尾那颗楚楚的泪痣处,喉结情不自禁滚动。
狐妖特有的腥甜香气铺天盖地,白苓难耐屏息,两道相悖的声音在天人交战,拉扯着她的神识。
云殊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阔,温声若蛊:“阿苓,你现在是我明媒正娶的妻,我该能吻你了。”
白苓颤了颤睫毛,低下头不吭声,指尖攥紧衣摆。
青年轻笑,抬起她的下颌,慢慢俯身,可却突然被挡住。
他愣了下,望向推在他胸膛上的纤细玉手,眸光跃动:“阿苓?”
白苓扬起天真娇憨的笑,把另一只手上泥人举到他眼前:“等等,云殊,你先看看这是什么?”
她本只是要拖延时间,却见云殊温柔含笑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可怖。
“哪里来的?”他猛然攥住她拿泥人的手腕,力度大到像是要将她的腕骨捏碎。
白苓眼睫颤了颤,委屈开口:“云殊,你好凶。”
少女像是被吓到,声音染上哭腔,云殊这才刻意压制了许多,恢复笑容。
“阿苓,能否告诉夫君,你这是哪里找到的?”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,可眼睛中却涌动着骇人猩红。
白苓略有思索,强装镇定道:“就是那个抽屉。”
她微扬下巴,示意方向。
云殊看过去,危险眯起眼,就在此时,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猛地将窗户吹开。
白苓看向窗外,只见一棵极为粗壮的槐树,虬结的枝叶在地上投出张牙舞爪的影,红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暗金铜铃随之疯狂震颤,发出凄厉的、幽怨的悲鸣。
云殊松开她的手,怔怔望向那棵古槐许久,忽然诡异笑了声。
他转身,笑着抽走白苓手中泥人,五指收拢的刹那,人偶化作齑粉从指缝簌簌而落。
窗外古槐突然疯狂摇晃,铃声越发激烈、
白苓忽然感到脑中一阵嗡鸣,头疼欲裂,还未回过神,她整个人被凌空抱起。
抱着她的人,往床榻方向走去。
“阿苓。”云殊的声音在铃声中格外幽诡,“该洞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