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实演不下去了!
再不缓缓,她怕自己控制不住,直接拿下发髻上的簪子,狠狠的扎向裴谨澄的心口。
廊檐下,裴明珠眸色深深的注视着言笑晏晏的这一幕,指间的帕子绞成一团,皱皱巴巴。
难道,就连大哥也要逐渐偏向裴桑枝了吗?
朝夕相处情分真的不能彻底取代血缘吗?
自从闹出真假千金的笑话,旁人看她的眼神里便多了一抹深意。
她更愿意将那抹深意理解为嫌弃和耻笑。
裴桑枝迎着裴明珠的目光,缓缓向外走去。
庭院里。
裴临允跪伏在青石板上,后背衣衫被鲜血浸透。
这顿做给言官看的家法,永宁侯没有丝毫留手。
裴桑枝神色如常的垂眸看着裴临允,轻吐出一口胸口淤积的浊气,顿觉轻快。
这鲜血,委实令她快慰。
若是日日能见到仇人血肉模糊,该多有盼头。
有那么一瞬间,她险些克制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,更克制不住心头叫嚣的杀意。
不,永宁侯府的这群人配不上手起刀落的死法儿。
裴桑枝稍稍平复了内心的波澜,头脑逐渐清明。
跌跌撞撞跑下台阶,整个人重重的俯在裴临允鲜血淋漓的后背上,旋即转头看向气喘吁吁的永宁侯,哀求道:“父亲,别打了,别打了。”
“如果父亲怒意难消,我愿意替三哥受家法。”
死咬着牙关,不想露怯的裴临允疼的倒吸一口凉气,惨叫声直冲云霄。
永宁侯:他没记错的话,三十鞭已经打完了。
“父亲,您饶三哥一次吧。”
“求求您了。”
裴桑枝歇斯底里的哭嚎哀求着。
声音刺耳,惊起了立在枯树枝桠上的鸟雀,也飘出了永宁侯府的庭院深深。
蓦地,裴桑枝力竭般晕过去。
这场兵荒马乱的大戏也是时候告一段落了。
永宁侯手中的软鞭轰然坠地,着急不已:“来人,请医女。”
“快些请医女给四姑娘看诊!”
他是巴不得从来没有认回这个一无是处的女儿。
甚至,也凉薄的想过,若是裴桑枝死在乡野,也就不会让侯府鸡犬不宁,也不会让明珠早就定下的婚事凭白生出许多波折。
但,那是今日之前啊!
今日之后,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裴桑枝在人前雍容华贵。
裴桑枝压在身下的裴临允疼的呲牙咧嘴。
真的没有人管他的死活吗?
裴桑枝这个死丫头晕哪里不行,还非得晕他背上!
永宁侯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。
……
那厢。
荣妄慵倚在八人抬的沉香辇上,招摇过市。
云锦帷幔垂落,鎏金流苏随辇摇晃。
“无涯,小爷今儿算不算是做了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善事?”
眉宇间洋溢着轻狂恣意的笑容,犹如一只饮尽倚斜桥酒肆美酒的狸奴。
无涯撇撇嘴。
他家国公爷天生就不是什么有美德的人。
等等……
长得美,想得美也勉勉强强算美德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