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明珠吃味道:“可,母亲让枝姐姐住酌寒院。”
庄氏叹了口气,神情颇有些遗憾,意味深长道“若是她听话住下倒省事了。”
旋即,话锋一转:“你那琅玕院里的物件儿,不比酌寒院的差,清玉长公主是个没福气的短命鬼,你离的远些,以免沾染了晦气。”
裴明珠破涕为笑,撒娇道:“那我一直做母亲最贴心的小棉袄。”
“我也要吃母亲亲手做的糕点。”
裴桑枝有的,她要有。
裴桑枝没有的,她也要有。
这十四年来,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?
父亲心系官场,祖母年事已高,内宅是掌握在母亲手里的。
裴桑枝一时的得意,算不得什么。
等此间风波泯然,她会让裴桑枝灰溜溜的滚出永宁侯府。
“母亲做了你最爱的澄沙团子和茯苓饼。”
“不哭了吧?”庄氏揶揄着打趣,脸上的笑纹像是浸着蜜。
裴明珠重重的点头:“我也给母亲熬煮了甘露羹。就是可怜了三哥,受了无妄之灾,父亲下手也太狠了些。”
庄氏嘴角的弧度趋平,声音里染上了不快和阴冷:“做一家人,也是需要缘分的。”
“明珠,这些话莫要在你父亲面前提及。”
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。
同床共枕多年,知夫莫如妻,永宁侯夫人最是清楚永宁侯生性之凉薄,为人之虚伪。
而今这副做派,不是良心发现父爱泛滥,而是为了堵幽幽众口,顺便再将裴桑枝搁上天平,称一称有无价值。
“女儿明白的。”裴明珠乖巧应下。
裴桑枝穿戴整齐,裹着厚实的大氅,跟随永宁侯一道来折兰院用膳。
恰见灯火映照下,庄氏和裴明珠亲昵依偎的影子。
幸亏,她不执着于上一世的求不得了。
否则,要磨平那些水滴石穿留下凹陷,会更苦,会受更多的罪。
再一次把自己变得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。
永宁侯不知裴桑枝真实的想法,自顾自说道“明珠天真烂漫,活泼娇俏,你们须姐妹摒弃前嫌,好好相处,日后嫁人,更是要相互扶持,倚仗。”
“一家人,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。”
裴桑枝嘴角翘了翘,淡声应下:“父亲说的是。”
那日后她下手时,得小心注意着些,万不能挑断附着在裴明珠骨头上的筋,确保裴明珠咽气前,浑身骨头全碎了,筋依旧连着。
谁让她是最孝顺,又最无知的女儿呢。
不过,杀裴明珠前,得先除掉那些个心甘情愿做裴明珠盔甲的人。
首当其冲的就是她的好三哥,裴临允。
希望裴临允会喜欢她回赠的厚礼。
真当她喜欢俯在裴临允鲜血淋漓的后背上吗?
重生第一日,自然要尽兴。
惨白的灯火映在裴桑枝的脸上,显得裴桑枝的神情越发阴森诡谲。
随着永宁侯和裴桑枝走近,折兰院的下人们纷纷请安,惊动了小厨房里的庄氏和裴明珠。
庄氏不由得蹙眉,再抬头,面上已是无可挑剔的笑容。
虚假有余。
亲昵不足。
裴桑枝看的分明,心下疑惑再一次不受控制般蔓延开来。
她能理解庄氏偏爱养在膝下的裴明珠,却无法理解庄氏发自内心的厌恶她。
到底生了一场!
不过,总能寻到答案的。
老话说的好,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。